夜沉了，外面的天空漆黑一片，像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一望无际的黑暗。
离夜里十二点还有五分钟，郑然然已经离开了，陆景阳负责值班。
他一早就把那台老旧手机放在了面前，等待着王瑞的电话。
也不知道王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救下最后一名受害者刘静雯。
可惜直到过了十二点半个小时，手机一直寂静无声，看起来王瑞今天不会打电话来了。
陆景阳失落地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一眼桌角有关红丝带案的资料，渐渐眼皮发沉，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我找到凶手了！”
一大早的陆景阳就被一道激动的声音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见包子冲了进来，扬了扬手中的U盘。
不一会儿，黄敏英也来了，还没说话就被包子拉到了电脑前，让她看电脑中的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是包子昨天跑了一天搞到的。
他找到了何若若案发现场附近的婚车，并从主人那里拿到了何若若死亡当天的婚车跟拍录像。
果不其然，还真给他发现了一点东西。
“黄队你看，就是这个人！”
包子敲下暂停键，指着电脑屏幕上一个娇小的身影。
“跟拍录像拍到她拖着一个大袋子丢到了垃圾桶里，那个袋子和装着何若若的袋子一样，投尸的地点也吻合，一定就是凶手无疑了！”
视频里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戴着棒球帽的人。
即使如此，也不难看出对方是个女人。
她小半张脸露在外面，嘴巴小巧精致，可以想象出她的模样应该不丑。
“只要找到这个人，我们就能抓到凶手了。黄队，我马上就去比对大数据，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包子的声音无比激动，好像是第一次做事如此顺利。
陆景阳盯着视频上的女人看了一会儿，目光沉了沉。
他一把拦住包子的去路，正色道：“不用去比对了，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谁？”
黄敏英和包子都看向陆景阳。
“她是丁亦月。”
半个小时后，陆景阳和黄敏英一起来到了平安医院。
他们提前打听过了，这几天丁亦月一直请假在医院照顾弟弟丁成刚。
果不其然，两人刚到丁成刚的病房门口，就见丁亦月从病房里出来。
她手中拿着一个脏兮兮的饭盒，看起来是要拿去清洗的。
猛地看到面前的两个人，丁亦月一愣，不过很快她就像想到什么，眸色变得深沉难辨起来。
“丁亦月，我是刑警黄敏英，请你和我们到警局走一趟。”黄敏英冷声道。
丁亦月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她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像是猜到了自己的命运。
“警官，我猜到你们来做什么了，能不能让我进去和我弟弟说几句话。”她恳求道。
黄敏英透过门缝看向病房，丁成刚正躺在床上，只能隐约看到侧脸。
他的脸和丁亦月一样白，只是这种白透着些许的病态，乍一眼看过去有些渗人。
陆景阳用胳膊撞了撞黄敏英的胳膊，小声道：“黄队，这里是八楼，丁亦月逃不掉的，你就让她和弟弟说最后的话吧。毕竟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了。”
黄敏英瞥了陆景阳一样，似笑非笑，不过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丁亦月脸上有了浅淡的笑容，转身就返回了病房。
“陆景阳，做警察的最好别掺杂太多的个人感情。”
丁亦月离开后，黄敏英突然提醒一句，“这样对你和对破案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法律不外乎人情，偶尔也要灵活变通一下不是吗？”
“你最好只是偶尔灵活变通。”
透过门缝，陆景阳看到丁亦月握住了丁成刚的手。
在面对亲弟弟的时候，她的表情没有平时那般清冷，满脸都是柔情。
不知道说了什么，丁成刚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丁亦月从病房出来了，双手伸到黄敏英和陆景阳的面前，轻声道：“警官，你们抓我吧。”
隐隐的，陆景阳竟然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几分轻松。
黄敏英眼神冷峻，冰凉的手铐拷在了丁亦月的手腕上。
第五小组内，因为丁亦月的到来，氛围变得格外沉默严肃。
黄敏英坐在丁亦月的对面，几乎没有多审讯，丁亦月就已经招供了，承认自己就是杀害何若若的凶手。
不仅如此，她同时也是二十五年前红丝带案的连环杀手。
“你为什么要杀死这么多无辜的人？”
黄敏英声音冰冷地问道。
丁亦月耸耸肩膀：“还能因为什么原因，因为我嫉妒这些女人呗。之前那个叫陆景阳的警官找过我，他最清楚我那些不堪的过去，被亲生父亲和继母逼着去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我的心理能不扭曲吗？我嫉妒所有光鲜亮丽，又纯真无邪的年轻女孩。因为我本可以和她们一样干净，可是我的人生全毁了！”
说到这里，丁亦月的情绪有些激动，眼睛也是通红，红血丝不知不觉就爬了出来，让她看起来像一只愤怒的野兽。
“据我所知，第一名受害者有过被性侵的情况，之后的才没有这种情况。但你是一名女性，怎么会对受害者进行性侵？”
黄敏英犀利的视线看向丁亦月。
“因为杀死第一个人其实是意外，我是在她被性侵之后才杀死她的。那天我伺候完一个客人回家，在风铃巷听到了一个女人喊救命，走近一看才发现她被一个小流氓拖到了角落施暴，当时我看到这一幕顿时头皮发麻，因为我的第一次就是这么被男人夺走的！我亲眼看着女孩被侵犯，求救，我却没有帮她的意思，我身在地狱，也希望所有人和我一样！”
丁亦月邪恶地笑了笑，接着道：“等那个男人走了，我假装上前安慰女孩，她当时神志不清，以为我是那个歹徒，想攻击我。我突然就有了一种杀死女孩的冲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我心里的恨意都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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