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39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沈琅的寝宫，沈琅握着她的手腕，看着她冷漠的脸庞，仓皇失措地低下头松开手，低声道，“她……”

又发觉不对，换了个说法，嘴巴张了又张，却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你……”

“嗯。”她睫毛轻颤，淡淡地应了，她知道他在问什么，她对于此事被发现并无任何抵抗的情绪，但旁人会在乎，她只需要演出心如死灰便好了。

她总觉得人是个很奇怪的生物，明明他们都是一样的做法，一但她露出奇怪的神色，便会心疼起来，可明明，他们也是这样对她的，也想得到她，不是嘛。

“何时……”沈琅喉咙干涩，他低下头不敢去瞧她的神色，他不敢多想，那么多年，那么多年，他以为的偏爱，不是他的以为。

“十六岁那年开始。”她合上眼睛，泪水从眼角落下，沈琅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却强压着怒气，“好好休息，朕，会处理好一切。”

……

待他走后，沈从云睁开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上方，下一个就是谢危了吧，让她想想，应该说什么好呢?

谢危这样的人，会心疼吗？如果是以前，她可以很肯定地说不会，但经过前两日他那一番话，她改了主意，世界上最好的办法，就是最快速老套的办法。

苦肉计。

经典老套，却最有效，无需太多，一点怜惜便足以，谢危心肠很硬，但又好像没有那么硬，她合上眼睛，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阻挡她前进的步伐。

“殿下……”谢危悄无声息地落在她面前，看见她这般模样，抿了唇角，不知是何滋味，宫中那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太后寝宫的火都是他安排熄灭的。

她闭着眼睛，语气很平淡，气息和缓，如同枯木一般。

“八岁时，薛定非薛公子救了我一命，我活了下来，后来宫中发生了很多事，我碰巧听到了不该听的，但我反应快，跪在地上发誓不会说出去的，她那时不知为何放过了我，给我喂了蛊，将我放到先帝面前，说要收养我。”

谈到薛定非，谢危手一颤，原来竟是她……

“先帝不喜看见我，但我那双眼睛很像母妃，他一时心软，想起了那个长相出众的女子，便答应了，但特意叮嘱她，不要入帝王册，也就是说，我不会被承认为皇女。”

“直到后来，上了学堂，骑着马背着箭回到寝宫，她看到了，便……”她嘴角微下抿，有些不渝，打乱了她的计划，但某种意义上，为了逃离这一切，她选择去了边塞，倒是一举成名天下知。

“那一夜，我改变了想法，哄着她，让我入了军营，先帝一开始不同意，但我说人要有所长，我当不了官，便想试试真有这个能力，又给他列举了很多原因，保证了很多，他答应了。”

“再后来……”她停住了话，后来的事，谢危也来了，他们都知道后面的事，没必要继续说下去了，是个人都能猜到那过程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