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38

“母后……”她坐在床榻上，低着头，低声对着雍容华贵的美妇说道，美妇伸出手，身后的侍女将其外衣脱下，随即坐在梳妆台前，轻声笑道，“你我何时这般生疏了?”

得不到她的回答，美妇也不在意，取下耳饰，笑意不达眼底，看着铜镜里的身影，灯下见美人，美人更美，她眉眼闪过一丝戾气，可这样的美人，心却不在她这。

手心把握的侍儿也敢升起异心，这些年翅膀硬了，敢不回寝宫见她，昨夜更是爬上主子的床，果然野蛮人的后裔，也是个心野的。

她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挂着三分笑意，沈琅也是个眼浅的，看上了母后的人，一个个心都野了，不听她话了，她语气平和道，“昨夜可是在你皇兄寝宫?”

“嗯。”沈从云依旧低着头，在她面前，她做不到强颜欢笑，讨错了方式，再笑也是不对的。

不过她这般冷淡，美妇倒是欢喜得很，沈从云身高较其他女子高挑，梳起马尾，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背着箭，向来清冷的眼眸染上笑意，飞扬的发尾，净面红润，从马上一跃而下，英姿飒爽，俊美非凡。

那年的沈从云，堪堪十六岁，在马场上，勾了无数少女的心，原以为是小少年，没想到是个少女，其他女子歇了这心思，可美妇不一样。

她想要得到的东西，都要得到，得不到，就要毁去。

“你躲着母后那么久，就真的没有想过母后一次吗？”她换上了浅色亵衣，笑眼盈盈地站在床榻边上，伸出手，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精致地下颚，将她脸抬起来细细观摩着。

一旁服饰的侍女早已安静地退下，只余二人在房中。

“母后慎言。”她低垂眼眸，不咸不淡地开口，名义上的母女二人，话语亲昵无间，加上这姿势，却是格外怪异。

“天儿长大了，不是小时候喜欢跟在母后身边的小孩了……”她无奈感慨着，随手便扇了沈从云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房间响起。

“……”

“母后还记得，天儿十六岁时，穿着黑色劲装，又瘦又漂亮，如今过去了那么久了，没有见过天儿骑马射箭了，天儿耍枪弄剑也格外好看……”

她看着沈从云面无表情的模样，好像见到了十四年前那倔强的少女，想到箭，她捧起了沈从云的手，莹白如玉，修长有力，就在这一双手，让她欲生欲死……

今夜过后，念在多年私情，她会给沈从云一个痛快的，她细细揉捏着修长的指骨，沈从云什么都好，就是当狗当得不够好，不够听话。

她的手放在沈从云衣领上，沈从云一把握住她手腕，抬眼，冷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母后，别做多余的事，孤不是以前孤立无援的皇女。”

“是嘛，可是天儿伺候母后的时候——”她的笑容戛然而止，看着胸口前的剑刃，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巴，鲜血渐染到她眼眸之中，如同白花晕开色彩，艳丽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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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案台上的烛火丢入被子上，处理好一切痕迹后，将匕首丢开，瘫坐在地上，盯着上方的演武，合上眼睛，火舌吞噬着被褥，火光倒印在她脸上，神色晦涩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