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冰与火

“今晚我出去吃饭，不用留我菜了。我可能会晚一点回来，你们先撑撑，我尽量快点回来帮忙。”

下午五点多，简繁拎着包踢踏着高跟鞋就匆匆忙忙地往外跑。她今天的妆容格外正式，搭了一条渐变黑的纱裙。她还管杨琳帆借了条项链，以前简繁都不爱戴这些玩意，嫌麻烦，再正式的场合顶多戴个耳环罢了。

“哟，这老板娘带头翘班，不得了啊！”左航上下打量了一番简繁，打趣道。

“今儿情人节，人老板娘是去见老板了！”杨琳帆翘着腿坐在吧台的长脚椅上，“你单身你不懂！也老大不小了找个女朋友吧小左同学！”

左航和杨琳帆平时都是这样闹腾的，谁也没留意到一旁小苏黑了脸，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干活呢能别吵吗。”

左航识趣地收了声，朝杨琳帆使了眼色，搬着洗好的杯具去后厨消毒。杨琳帆看出苏新皓那点小心思，还特地凑上前去。

“再不抓紧点碗里的肉跑咯。”

“用不着你提醒。”

苏新皓头都没抬，却不由地加重搓杯子的力度，明明是干净的杯子硬是擦出了“呲呲”的声音。

“玻璃杯，小心点儿。”

杨琳帆敲了敲桌子，留下喝剩一口的酒杯，提着裙摆扬长而去。她今天可没空陪这个小鬼闹，情人节的杨梅要不就忙着拒绝别人的玫瑰，要不就忙着招呼酒吧的小情侣。把歌唱好了，说不定还能加工资呢。这么想着，她拎着吉他上了楼。

听到她脚步声越来越远，苏新皓这才停下手头的工作。他听出了杨琳帆的话里有话，但也没明着表示。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思绪乱糟糟的。

这肉就算不抢也到不了自己碗里。

正烦着，门铃被拉响。苏新皓抬头扬起营业笑脸:“哈喽……你是？”

二楼，杨琳帆还在调试吉他。今晚她要挑战一首新歌，不知道只有吉他垫音压不压得住。

“你轻轻一个吻

我疯狂体会

气氛开始升温

危险又迷人”

“I really wanna dance tonight

Feel a little bit dangerous

少了些安全感

做我的情人

I know you want it”

磁性的嗓音伴着她的清澈，怪不得说他们是才子佳人，连声线搭在一块都是契合的。杨琳帆头都没回，停下了拨弦的动作。

“这么闲？”

“忙里偷闲呐。”

少年身着灰色圆领长袖，搭了条朋克的颈巾做装饰。黑色长裤收进了长筒鞋里，整个人拉得修长。

杨琳帆背起吉他要往楼梯口走，被蔡徐坤伸手拦住。“想借用杨小姐一晚的时间，有幸吗？”

“我要工作。”

“那就明天。”

“白天我要休息的。”

“那就傍晚。”

像是不死心，无论杨琳帆有多少个蹩脚的借口，他都能找到缝隙钻进去。她有些不悦地皱眉头，却把他逗笑了。

“你这样拦截我真的很不礼貌欸。”杨琳帆插着腰，佯装生气地看着他。

蔡徐坤倒是很悠然地插着兜:礼貌点哪拦得住你啊。但他没说出来，只是弯唇盯着杨琳帆。

见他没反应，杨琳帆想往左走，蔡徐坤又向左挪了一步；转身往右走吧，他又向右挪了一步。不管怎样，就是死活不肯让她过去。

“我们要营业了。”

“所以你答应了吗？”

杨琳帆真的是气打不出一处来，抬头就要骂他:“蔡徐坤你是不是有病啊？”

话刚出，背着光的少年就这么弯下腰来，澄澈的双眸与杨琳帆于一水平线，将近是鼻尖碰鼻尖的程度，缓缓冒出一句:“没病谁追你啊。”

漆黑的双眸还闪着一点光亮，她甚至可以在里头看到自己的映影。霸气不羁又带了些挑衅，难怪有这么多女孩为他痴迷，杨琳帆什么场面没见过，却还是让它勾了魂。

但她倒是不怯场，抬起纤细的手指试探性地碰了碰他的唇，指腹顺着下巴划过喉结，一路往下，到人鱼线的位置才堪堪停住。

蔡徐坤喉结不自然地滚了滚:“你在撩我？”

“是你先起的头。”

“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杨琳帆不屑轻笑，正想收手，被一只宽厚的手掌一把擒住，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已经被搂腰抱起，往房间里面推，被抵在了墙上。

“怕吗？”蔡徐坤弯唇，就这么直勾勾盯着自己。

杨琳帆盯着近在咫尺的红唇，不自觉地咬了咬自己的上唇，脸红到了耳根。

该死，真的很难控制住啊。

蔡徐坤还想说些什么话调情呢，杨琳帆已经勾上他的脖子，舔䑛咬磨，个个技巧都很到位。他挑眉，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拦腰的手按得更紧，唇舌之间都带有极度的占有欲，贪婪地想要夺走她的气息。

面前这是朝思暮想的人啊，说能克制都是假的。那个他深爱的女孩啊，揽进怀里之后都不肯撒开，怕一松手，又会迎来不告而别。

他的舌强势地撬开她的齿，长驱直入，温热交错之间，他反客为主，沿着唇角吻到了耳垂，轻咬，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

“杨琳帆……求你……别再让我满世界找你成吗……”

骨节分明的手挑起她的下巴分明还想吻下去，却被她抵着胸膛推开了。杨琳帆靠墙低头喘着粗气，燥热得不行。

“怎么？这肺活量还得练啊。”

蔡徐坤伸手想揽着她，被她再次推开。力道不像是缠绵不清，像是断绝。

“你走。”

手还愣在半空中，“走……去哪？”

“爱滚去哪去哪，别来烦我。”

“喂，”蔡徐坤无奈叉腰，露出宠溺的笑容，“亲完就不认账啊，不好吧？”

“我让你滚你听见了吗？！”

这下蔡徐坤彻底是懵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杨琳帆，还想哄哄她:“你……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怎么突然……”

“蔡徐坤，我再和你重申一次，”杨琳帆抬头，双眼冷漠得看不出任何情绪，“我年少不懂事确实是陪你做了一场很荒唐的梦，但是现在，我们都该醒了。”

灰暗的天空看不到一点光亮，屋子里充斥着沉闷，严严实实的，无法挣脱。一种莫名的窒息感抓着他，握拳的手稍稍有些发抖，明明温热还停留在唇角，为什么……？

“你认真的？”

“嗯。”

他明显有些愠怒:“那刚刚那些对于你来说算什么？”

女孩渐渐平顺了呼吸，半眯着眼看着他:“找点乐子玩玩？”

“杨琳帆，你果然还是一点没变。”双眸突然换了色温，冷得有些发怵，“一如既往的脏。”

“除了脏能不能换个形容词？你个作词人就这点词汇量？”

蔡徐坤直起身子来，插兜作俯视状看着她:“我怕侮辱了其他词。”

女孩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竟有些发抖。但她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挥手示意他出去，然后狠狠摔上了门。

疯了，绝对是疯了。

他一拳打在木栏杆上，杆子裸露出一条长裂痕，摇摇晃晃的。

他在说些什么啊，他怎么敢的？

像是被耍了一样，火气上了头，言语不受脑子控制就吐了出来。

他闷着气，踩着沉重的步伐下了楼。苏新皓还想招呼他喝一杯，话还没说出口，大手“咚”一声把一张名片拍在吧台，是助理雷坤的。

“栏杆换个质量好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