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渐渐回笼,眼前却还像是空气中氤氲着朦朦胧胧的水汽一般。
“嘭——”
关门带来的声音不小,吓得我一愣,我才刚恢复意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声响却也清清楚楚地告诉我关门的那个人是带着怒气的。
穆语渝“……”
我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半晌沉默,我才终于干瘪瘪地挤出来了几个字。
穆语渝“你又让小年糕生气了?”
耳畔传来她的轻哼,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似乎感觉她有些生气。
简曳“我可没觉得我说了什么能让他生气的话。”
又是这样,若是旁人这么说,我只会感觉到厌烦。但是如果是简曳的话,我并不会感到太惊讶,因为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
她想说就说,想做就做。从来都不会顾忌太多,这份洒脱,是我从来都没拥有过的。
她和我就像是一条通往南北的大道两头上的人,我面向南,她朝向北,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却隐隐有些羡慕她,或许她就是我潜意识里最想要成为的存在。
想到这,我也不知为何会有些头疼。我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这突如其来的疼痛。
或许是头太疼,又或是思绪太多、太乱,我灵敏的嗅觉没能帮我捕捉到有用的信息。
我缓缓揉着太阳穴,淡淡出声。
穆语渝“为什么我就不能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呢。”
她像是在思考要怎样回应我着充满抱怨的话语,可当我原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好话的时候。
现实却再一次狠狠告诉我,永远都不要对简曳抱有希望,哪怕是一点点。
——她根本就不像是会安慰的人。
简曳“这很公平啊,你永远都占据着主导权不是吗?”
简曳“还是说…你想像我一样,大部分的时间都只能用来观看别人的生活?”
简曳“你知道对于一个喜欢找乐子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多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吗?”
果不其然,接连不断的话语从她口中吐出,我顿时心生懊恼。
穆语渝“……”
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在她面前抱怨的,更或者,我不应该指望她会安慰我这个充满着麻烦的人。
我明明早就知道她不会安慰人的,不是吗?
我曾经试图教会她这些,可她格外抗拒。只要不是太过愚笨的人,相信都会明白原因了。这不可能是她不会,而是——她不想。
简曳“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怎么想?”
简曳“这样活着多累啊。”
没错,她一次次的话语都清楚明白地告诉我。
——她从来都不在意别人是如何想的,并且,她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也是,她曾三番五次地试图想夺走我的身体主导权,这不便能说明一二吗?只是可惜迫于某种不可抗因素都失败了,或许我得感谢一下老天对我的眷顾了。
至于简曳,她只能占据我小部分的时间,而在此期间,我既看不到也听不到,就像是被丢进了黑漆漆、大得无边无际的地方,就好像是与世隔绝的空间一样,无论我怎么试都无法从这个闭塞的空间逃离。
身处其中就像是坠入了无尽的黑夜,漫漫长夜没有天光大亮,也不会有夜空中闪烁的明星,自然也就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每每处在这样的黑夜之中,我感觉自己就是漂泊在人间的一缕幽魂。不,甚至不能这么说,至少幽魂可以漂泊在人间,而我只能被困在一方天地之间。
而她可以像个观众一样,看着我每天的生活,时不时的吐槽几句,于是我在她面前毫无隐私可言。
说实在的,这种感觉糟透了不是吗。我相信没有人会愿意让一个人窥视你一整天的生活的,而你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被迫接受。
…又开始走神了。
眼前的雾霭隐去,我眨了眨眼,意识到我现在的位置——居然是坐在床上,这可不太常见。
毕竟简曳可不像是无所事事在床上消磨时间的人,她会利用好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去做她想做的任何事情。
……
我的嗅觉向我发出了警报。
我好像知道小年糕为什么生气了。
房间里还有缭绕的烟雾,淡的都快看不清了。
以及自己身上的那一时半会消散不了的烟味。
我记得似乎很早以前,我常常被迫吸二手烟,糟糕的感觉难以忘却。
我讨厌这样的烟味。
穆语渝“你又抽烟了?”
她似乎极其不满我那带着质问的话,又不放在心上,漫不经心的说道。
简曳“这不是很正常吗?还没习惯?”
她似乎还轻哼了一声。
简曳“我必须得说一句,你弟弟管你管的可真严。”
简曳“抽根烟都要管。”
我都快能想象得出来当小年糕撞见“我”抽烟的时候那错愕的神情了。
他眼中的好姐姐,爸爸妈妈眼中的乖乖女,居然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吞云吐雾,这爆炸般消息炸得他昏了头脑。
而且还有,我们不都是穆语渝吗?
虽然她从来都不承认这一点,她说我们根本不一样,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她无比厌恶我用我自己的名字去称谓她,后来她告诉我,她给自己取了一个——简曳。
虽然至今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取这个名字。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死心的说。
穆语渝“别这样,你好歹也是他的姐姐。”
简曳“我可不是。”
她哼了一声,语气里都是对我所说的话的嘲弄,似乎在嘲笑这我的太过天真。
简曳“你可要知道,他对你和对我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
简曳“这便能说明很多了不是吗?”
穆语渝“可我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同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