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天是一天,走吧!”江挽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拉起唐笑笑跑向河里。
欧阳倩和田果看着黑漆漆的河面,没动,一脸的犹豫。
江挽有些疑惑看着两人:“你们怎么了?也不会游泳吗?”
“我……我……身体不舒服。”
“我俩都来……例假了……”欧阳倩和田果带着哭腔。
一旁的何璐大惊:“天哪!你们怎么不早说?”
江挽:他们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停止训练的……
田果苦笑:“今天风水不好,轮我俩倒霉!林妹妹,咱就认栽吧!”
田果说着就拉着欧阳倩下水。
何璐拦住她:“等等!我就不信他们会强迫你们下水!身体废了谁负责?——报告!”
雷战转过头,何璐站起来:“报告教官,有特殊情况!”
雷战看着何璐:“说。”
“报告教官!欧阳倩和田果来例假了!”
雷战看着田果和欧阳倩,欧阳倩脸上一抹羞涩,田果慌张地立正:“报告首长,我不是故意的!”
雷战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不是你的错。记住,以后不要叫我首长!”
“是!首长!”
“你想让敌人听到,让我先死吗?”
“妈呀,我不敢,首长。”田果大喊,队员们都低着头暗笑。
“你不长记性啊?”雷战怒吼。
田果想了想:“那……我叫你雷哥还是雷叔?”
阿卓站在后面,悄悄踢了田果一脚。田果一下子跳起来:“妈呀,有人偷袭!”
女兵们也忍不住笑了。
雷战脸上也闪过一丝笑意:“以后记住了——叫我雷神。走吧!”田果疑惑地:“去哪儿?”
“当然是回基地。”何璐说。
“中尉,还轮不到你下命令!”雷战转头高喊,“——继续训练!”
江挽摇了摇头,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何璐一惊:“雷神,女人有特殊生理周期,这个时候落下病,一辈子都好不了!”
雷战看着何璐:“为什么?”
何璐不惧地看着他:“因为我是女人!我还是医生!”
雷战看看她,走到欧阳倩和田果面前:“你们要退出吗?”
两人急忙摇头。
“下水!”雷战大吼。
“可是我们现在来例假了啊!”田果问。
雷战笑笑:“来例假?战场上,你面对敌人优势兵力的围剿,前面有条河,你告诉他们——喂——等一等,我们来例假了!等过几天你们再追杀我吧!——然后敌人就明白了,你们来例假了,要等你们不流血了,再来追杀你们!对吧?”
田果一时语塞。
雷战转向女兵们,大声问:“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吗?!”
女兵们不敢吭声,都摇头。
何璐站在边上急得不行。
雷战一挥手,哈雷怒吼:“全体都有!——过河!”
女兵们把95自动步枪甩在肩后,急忙向河里跑去。
欧阳倩还在犹豫,田果一拉她:“走吧,逃不掉了!”两人小心翼翼地互相扶着走进刺骨的河里。
江挽:“你们别担心,我带姜片还有红糖了,回去的时候记得找我要!”
田果:“妈呀……这真的是救命恩人呐”
欧阳倩:“谢谢!”
江挽摇了摇头,“都是姐妹,谢什么!”
女兵们还没走到河中央,轰轰轰!预设在水里的炸点就在不同处炸开了,冰冷的河水裹着泥巴和水花四处飞溅。
欧阳倩跟在田果后面,两人刚一踏进齐腰深的河里,立即升起一团血雾。
欧阳倩还是有些崩溃,流着眼泪继续向前走:“我妈要知道了,非哭死不可!”
田果哆嗦着咬着嘴唇:“现在不往前游,死……的就是咱们俩了!走……走啊……”
炸点还在不停地爆炸,女兵们蹚着冰冷的河水尖叫着,有的一头栽在水里,再起来嘴唇已成了暗紫色,哈雷站在岸边,举着手里的高音喇叭:“注意你们的高度!这是武装泅渡,不是花样游泳!太高会死人的!注意了——这回是实弹射击!”
江挽一听,急忙高喊:“弯腰!”
女兵们急忙压低身体,低姿态涉水前行。
岸边的机枪阵地,大牛打开机枪保险,瞄准了涉水前行的女兵们。
哈雷一声大喊:“射击!——”
大牛扣动扳机,嗒嗒嗒……枪口射出的烈焰在黑夜里跳跃着,弹壳不停地在飞舞,曳光弹拉出漂亮的弧线从女兵头上扫过。
女兵们尖叫着在水里挣扎,有人不时地沉下去又浮上来,大口地呼吸着。
沈兰妮使劲将头埋在水里,只露出鼻孔和嘴:“啊,来真的啊?”
阿卓笑着:“呵呵,够刺激!”
田果一脸紧张地问:“牺牲了能算烈士吗?”
江挽努力调整着呼吸:“他们有数,不会伤到我们的!”
湍急的河流里,唐笑笑的头盔掉了,一头长发挡住了她的眼晴,急得大喊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何璐一把拉住她:“不要慌!拉着我的背包带,跟着我!有干部吗?”
沈兰妮大声说:“我!正连文职干部!”
一旁的何璐回头看了看在河里挣扎的女兵们:“这样无组织会全军覆没的!我们组织大家分两路前进!”
沈兰妮哆嗦着点头。
何璐转过身,大喊:“大家注意了!分成两路纵队前进,会水的在前面开浪!”
叶寸心和沈兰妮用力游了几下冲到前面,阿卓用狗刨式的姿势正往前游,一不小心呛了口水。
何璐急忙拉住她:“你会游泳吗?”
阿卓吐了口气:“你看不见啊?”
何璐说:“姿势不对!武装泅渡弄不好是会死人的!”
阿卓一愣:“啊?我从小就是这么游的!”
何璐着急地:“你把枪扛在背上!我们的背囊是防水的,借助背囊的浮力,不要慌!”
女兵们在水中排成两路纵队,江挽和何璐各领一队,在机枪的扫射和炸点的爆炸中艰难前行。
队伍虽然算不上整齐,但是也还算说得过去。
唐笑笑不会游泳,被江挽抓着往前泅渡。橡皮艇紧跟在两侧,保护着队列前进,蛙人们拿着面具,随时准备下水救人。
雷战拿起望远镜,又放下,打开旁边的军用掌上电脑。
“何璐,女,中共党员,二十四岁,陆军中尉军衔。毕业于军医大学,现为81集团军红箭旅卫生队军医。多次参加军事演习与抗灾救护,表现优异,曾立三等功两次。因出色完成非洲战区维和任务,被授予联合国奖章以及二等功一次。”
“非洲战区维和任务?去过战区?见过世面,有点儿意思。”雷战再次调出江挽资料
“江挽,女,中共党员,十九岁,话务连列兵,现清华大学化学,计算机双学位在读生,多次参加国际格斗训练,表现优异,获得亚洲锦标赛冠军……
呵,也是个大人物啊!
女兵们哆嗦着在河里前行,不时有人隐没在河里又瞬间冒了出来。
岸边,大牛更换了一个弹匣,举枪再次射击。
田果和几个女兵落在后面,一不小心被呛了口水,伸着手在水面上胡乱地挣扎着。
蛙人立刻戴上面具,翻身下水。
田果被拖上了橡皮艇,军医伸出一根手指问:“这是几?”
田果眨巴眼,努力辨认着:“胡萝卜!”
军医再问:“这是几?”
田果高喊:“你神经病啊?我没心思逗你玩!”
军医摇头,走到另一个女兵面前,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几?”
那名女兵累得眼睛发直,恍惚地说:“我没事……让我下去……”
军医高喊:“这是几?”
女兵的眼神发飘,仔细看着,军医再次问:“这是几?”
“二!”女兵高喊。
“你被淘汰了。”
女兵一愣
军医脸上没有表情,“你无法承受高强度的体能和智能训练,你被淘汰了。”
女兵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么多苦,算白吃啦?”
橡皮艇载着那名女兵,高速向岸边驶去。
女兵们还在水里艰难地游着,不时有炸点在身边陆续地炸开。
河流里,队伍若隐若现,像一条弯弯曲曲的迷彩蛇,在探照灯、曳光弹和炸点的映衬下蜿蜒前行。
湍急的河流里,炸点和枪声还在持续。女兵们奋力地在刺骨的河水里挣扎,阿卓第一个爬上岸,满身的水顺着迷彩服往下淌,她浑身哆嗦着,几乎迈不动腿。
紧接着,沈兰妮和叶寸心几乎同时爬上来,两人谁也不相让,跌跌撞撞地撞在一起,疲惫地倒在地上,又咬着牙坚持爬起来。
唐笑笑仍然紧抓着江挽的装具带子不敢松手,她居然第五个上来了。她还是看不见,倒在地上拼命地拨弄着头发。
欧阳倩和田果相继从水里钻出来,跌跌撞撞地爬上岸,田果扶着欧阳倩着急地问:“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欧阳倩哭着:“不……不知道,我不会生不了孩子了吧?”
江挽喘了一口气赶紧安慰她:“不会!快!”
欧阳倩止住哭问:“你怎么知道?”
一旁的沈兰妮赶紧说:“我是运动员,我们那儿游泳队的来例假的也照样下水,没事!”
欧阳倩这才擦了眼泪,哆嗦着继续往前走。
女兵们陆续从水里爬出来,个个都是浑身发抖,站在岸边的军医挨个地抓着爬上岸的女兵们。
军医一把抓住欧阳倩,举着两只手指头晃动:“看得清吗?”
欧阳倩稳住脚步,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不停晃动的重影,努力地便辨认着,军医又晃了一下手指:“快说!这是几?”
欧阳倩迟疑了一下:“三……”
田果站在他身后,悄悄地踢了她两下,欧阳倩反应过来,快速答到:“是二!”
军医有点不相信:“你到底能不能看清啊?”
又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几?”
田果在后面不经意地咳嗽了一声,欧阳倩瞬间明白:“一!”
军医又举起巴掌,田果装作拍蚊子似的拍了一下手,欧阳倩大喊:“五!”
“过!”军医拍拍欧阳倩的肩膀,欧阳倩如大赦般地跑了,被河水湿透的迷彩裤上隐约能看见暗红色的血污。
何璐走上前关切地问:“你们两个怎么样?”
田果拉着欧阳倩就往河滩上跑:“现在顾不上了,回头再说——”
哈雷叉着腰,举着高音喇叭,站在橡皮艇上高喊:“花木兰们,最后一个科目——五公里武装越野!”
女兵们一脸惊愕:“啊?还训啊?”
田果苦着脸快哭了:“大哥,你们这玩死人不偿命啊?”
“拿下最后五公里,你们今天的苦难就算结束了!”哈雷大喊,“花木兰们,你们不是想成为特种兵吗?那就让我看看你们是特种兵还是特熊兵!”
“加油啊——队伍不要散!跟着前面的跑!”何璐背着枪,站在队伍边上调度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