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桦林的风

微弱的黄色暖灯堪堪照亮一片书桌，季见生小心翼翼的打了个哈欠。季见生合上笔记本，喝掉最后一口牛奶，看着下铺空荡荡的床。

门外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接着是“吱拉”一声，沈墨有些疲倦的进来。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和你说，这附近晚上不太安全。”季见生放下玻璃杯小声的和沈墨手舞足蹈道，生怕沈墨也吃了亏。

“我去兼职了。”沈墨只淡淡都回答道，见此，季见生也不好再说什么。几天相处下来，季见生发觉沈墨是一个高冷到不行的人。

像是雪山上长年不化的极冰，明明季见生努力将火烧的很旺，却依然无动于衷。

“你呢，怎么还没睡。”沈墨朝屋里走了走，将自己的背包放在床上。“整理一下今天的笔记，马上就睡了。”季见生指了指书桌。

沈墨看着书桌上那本厚厚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娟秀的名字。季见生算是名副其实的好学生了罢。家境好长相优成绩也漂亮。

“我先去睡啦，你兼职累了吧，洗漱一下也快睡吧。”季见生朝沈墨笑了笑，然后蹑手蹑脚的爬上床。沈墨只是默默勾了勾唇角。

同寝室的室友都不愿与她交涉，只当她是个沉默寡言的透明，可季见生却不同。

沈墨躺在床上听着宿舍楼下的野猫嘶叫声，风声拍打窗户。沈墨再次发觉，考到桦林来是个正确的选择，至少此刻这样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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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专业课都被排到了上午。临近中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季见生从满是消毒水气味儿的实验室走出来后长舒一口气。

桦医楼下楼上两个食堂都挤得水泄不通。季见生望而却步，果断选择出校觅食。

因为是外地人，刚开始对于新生地方的新鲜劲儿仍然没过去。季见生漫无目的的走在小路上。小城桦林，面积小风景却刚刚好。

季见生背着书包七拐八拐的走着，想要找家苍蝇小馆，却无心插柳柳成荫。季见生停在老录像厅的对面思考着要不要去敲门。

好像也没什么事儿，这样冒昧打扰人家好像也不好。但季见生还是走了过去。

就当蹭顿饭吧，顺带问问他们桦林有什么好玩的儿，季见生是这么想的。

敲了半晌门后才有人风风火火的跑来开门，隋东一脸茫然的看着门口的季见生。

“啥…啥事儿啊。”隋东虽然蒙圈儿，但还是侧身让季见生进门。“顺路看看嘛，这是你和傅卫军开的录像厅吗。”季见生进门张望着。

录像厅似乎还没开张，长凳随意的叠在一起，地上还四处散乱着碟片。

“对…对啊，这是我和…和军哥的录像厅。”隋东结巴的毛病似乎又严重了。

“还没开店吗，要不我帮你们一起搞，放心，不收你钱。”季见生将自己的书包放在凳上，随手捡起地上一摞碟片。“哎…哎哎。”

隋东唰得一下将季见生手里的碟片夺了过来，速度之快，季见生甚至没看清是什么碟片。“这…这不是你能看的东西。”

？

季见生觉得自己的手指好像开始发烫了，巴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隋东带着季见生上了二楼，二楼大概就是他们的家了。

正午的阳光刚好全透进二楼，比起一楼的昏暗，二楼则更加温暖。采光好的很，虽然小，但是收拾的很整齐，结构也很好。

“军哥！！那个大学生来了！”隋东扯着嗓子对厨房里的傅卫军喊道。季见生捂着耳朵想这货怎么想是找班主任告状的小学生。

说是厨房，其实只是一个小角落里架了一口锅，碗碟叠在一起。季见生顺着傅卫军的方向看去。宽厚的背影说不出的安全感。

洗的泛白的运动服穿在傅卫军身上多了一丝乖戾。窗外的阳光和锅里腾腾升起的水蒸气融为一体，尽数洒在傅卫军的身上。

季见生有一瞬出神。

「你怎么来了？」季见生回神，看着傅卫军有些惊讶的神情。和初见时的不羁冷漠的眼神不同，现在的傅卫军眼里多了些温度。

「刚好路过，想讨口饭吃。」季见生嘴巴轻轻下撇，嘟起嘴巴，装作一脸无辜的模样。傅卫军见状有些不自然的低下头佯装咳嗽。

「我就只煮了面条，要不带你去吃馄饨吧。」傅卫军侧身看了眼灶台上清汤寡水的面，看向季见生时多了些局促和紧张。

季见生看着傅卫军的小动作觉得有些好笑。“我就想吃面条。”季见生笑了笑说道。傅卫军有些没有听清，指了指自己的助听器。

季见生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踮起脚在他左耳都助听器前大声重复了一遍。

傅卫军看着突然凑近的少女愣在原地，聋哑人的触觉异于平常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被无限放大。傅卫军喉间有些干涩。

少女身上的香气将傅卫军团团包围，傅卫军无处可遁，脖子已经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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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碗里的面条冒着热气，木筷搅和着面条带着醒人的面香。三人坐在餐桌前各怀心思。“我不是桦林本地人，所以人生地不熟的。”

“看出来咯，哪个大小姐敢晚上走那条小巷。”隋东吊儿郎当的说道。

季见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捏了捏筷子。“这不是幸好遇到你们了嘛，你们是我在桦林交到最早的朋友。”季见生正经的说道。

傅卫军单手撑着下巴，修长的手指抵住嘴斜着脸看着季见生。季见生目光澄澈真挚，傅卫军知道她和其他富家小姐不一样的。

他偶尔路过那些繁华路段，那些打扮精致的靓丽少女们往往流露出的都是不屑的目光。仿佛他们的眼神都能弄脏她们的衣裙。

琴行里悠扬的音乐永远只会是为悠哉的有钱人响起，慢闲的旋律似乎都抬起高傲的头颅。那些少女们高高仰起头，凌驾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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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见生将手上的泡沫冲掉，水渍擦在毛巾上后解开围裙。拗不过季见生的傅卫军就站在她旁边看着像是一个乖宝宝一样侯着。

傅卫军递给季见生一个头盔，季见生有些疑惑的歪着头看向他。「带你在桦林转一圈。」傅卫军有些腼腆的的低下头，眼里是希冀。

头盔原本是给沈墨准备的，现在季见生却成了第一个戴上她的人。傅卫军的摩托车看起来很拉风，季见生第一次坐上去感觉很奇妙。

无处安放的手被傅卫军抓住，傅卫军的手真的很宽大，手间的老茧摩擦着季见生白嫩的手。傅卫军将季见生的手放在自己腰间。

季见生还没反应过来，摩托车发动时强大的后坐力就吓得季见生猛的抱紧了傅卫军。头磕在傅卫军的背上有些生疼，硌得慌。

傅卫军实在没有二两肉，就是抱着也感觉像是抱着一个人体模型似的。

桦林午后的风热烈又轻盈，季见生伸出手想要抓住虚无缥缈的风，而风只愿意在季见生手指间短暂停留一下，再奔赴下一个旅人。

傅卫军的眸间难得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