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是不是还欠你，医药费那些。”钟斯雁想起当初那笔已结账的费用，有点头疼地道。

周书宴听到她问，眯眼想了一下，才想起她说的是当初垫付医药费那回事，笑了笑：“要还我吗？”

“嗯，要还的，改天给你。”钟斯雁肯定道。

周书宴见她态度坚定，也没纠结：“行，其中一百元是付泽沅奉献的，也都还我手里吧。”

钟斯雁愣了愣，她不知道这还有付泽沅的一点善意。

“原来付泽沅也帮助过我啊。我改天也要谢谢他。”钟斯雁突然觉得自己欠的人怎么越数越多了。

周书宴啧了一声：“钟斯雁，你记得我的就行。付泽沅只是顺带的。”

“我肯定会记得你的好的呀。你之前救了我，虽然我当时，确实抱着跳下去一了百了的念头。但此刻，我很感激你，这些年，我发现生活还可以再努力一下，也许再过几年，一切都会像你曾经说过的，会如我所愿，变得很好的。”钟斯雁神色认真地看着他。

周书宴敛眉思索，他好像看到了当初在医生护士面前那个，承诺以后会好好活下去的钟斯雁。那时，她也是这样言辞恳切吧，虽然她的目光里并没有闪着那种对生活特别热爱的光，可是她还是认真地急切地用语言说服自己，把一切坚持下去。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一点医药费而已，没想到你还记着。”周书宴说着，转移了话题，“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家。”

钟斯雁心里滑过一丝温暖，但还是坚定地摇头拒绝：“周书宴，你没必要总为我着想，对我好，人是会贪心的，你不断地给予会滋养我内心的贪念，但你怎么不知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钟斯雁故意说得难听，想阻止周书宴一次次的给予，她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在信任他，这不是好的兆头。

而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她其实是怕哪一天她习惯了他的好，就再也无法习惯他对他不好，他做过她的救命稻草，可，会不会有一天，却变成了压垮她的那根麻绳呢？与其如此，不如就从现在开始，保持适当的距离，做普通的朋友。

听到这话，周书宴曲起手指，轻弹了一下她脑门：“想说农夫与蛇啊，有我这么好看的农夫吗？小姑娘还想挺多。”

钟斯雁摸着自己被弹的脑门，略微不满地小声抱怨：“叫我小姑娘，自己也没比我大。还有，哪有人自己夸自己好看的？”

听到她抱怨声的周书宴闷笑了声：“难道我不好看吗？没事多吃点饭。长那么瘦小。”

钟斯雁不与他争辩，默默地“哦”了一声。

这天晚上到家已经快十点了，钟斯雁洗完澡，躺床上，才发现周书宴到家后又给她发了消息过来：“钟斯雁，没有什么农夫与蛇。我心甘情愿，你就心安理得。”

钟斯雁看着短信，内心波澜，她完全没想到，周书宴，他会这样说。她回了一句“晚安”，才放下手机。

当天晚上，钟斯雁难得地睡了个好觉，以至于醒来时，还恍惚觉得昨晚发生的一切是梦中之事，直到看到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才敢肯定，周书宴真的就是，中考过后的那个暑假，阻止了她跳下燕河的那个男生。

中秋过后没几天就是月考，二中考试一般都按学号安排考场，钟斯雁这次被安排到高三七班考试。

二中的高三部一共十六个班级，一班二班分别是文理重点班，三班到九班是理科班，十班到十六班是文科班，为防作弊，每逢月考模拟考，文科班学生会分到理科班考试，理科生到则文科班教室考试，但因为考试都是单人单桌，所以也经常要借用一些空教室，甚至是实验室。

钟斯雁到教室的时候有点晚，监考老师已经来了，她忙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这只是整个高三普普通通的一次月考，气氛谈不上特别紧张，开考前有认识的人仍在三三两两地聊着天。

钟斯雁没太注意教室里的其他人，她的座位靠前排角落，直到考完试收拾东西出教室，在门口遇到蒋峻，她才知道，原来两人在一个考场。两人认识多年，蒋峻算是钟斯雁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蒋峻看见她，脸上扬起熟悉的笑意：“钟斯雁，这么巧，一起吃午饭？”

“好啊！”钟斯雁没有拒绝，跟在他身后下楼梯，准备去食堂吃饭。

蒋峻问她考得怎么样，钟斯雁瞅了他一眼：“我成绩怎么样，你又不是不清楚，哪像你，文科大神。”

蒋峻也毫不谦虚：“有段时间没听你喊我大神了，我还怕你忘了。”

“满招损谦受益。大神别太嘚瑟。”斜后方插来一句话，蒋峻和钟斯雁齐齐回头，果然看见从楼梯上蹦跶着走下来的陈曦。

蒋峻和钟斯雁走到楼梯靠边处停下来，等了陈曦一会，等她走到近前，蒋峻笑着调侃：“喔，这不是我们曦姐吗，这个子还是没长呀！”

陈曦生日比他们都早，但是身高只有一五六，在身高一六五的钟斯雁身边，显得特娇小，蒋峻以前就老爱调侃陈曦，说她俩在一块，特别喜感。

原因是钟斯雁高高瘦瘦跟竹竿一样，陈曦娇小圆润，经常扎双马尾，每次被蒋峻气到也只会嚷嚷着喊他，就像现在这样，陈曦走到他俩面前，立马冲蒋峻喊：“蒋大神，隔了一个暑假不见，你更讨厌了呢。”

蒋峻看着钟斯雁，摊摊手：“你看，小绵羊发威了。”

钟斯雁好笑地看了他俩一眼，走到陈曦身边，一边安抚陈曦，一边拉着她向前走：“走吧曦曦，今天让蒋峻请我们吃饭，多点两个荤菜。”

蒋峻在后头听到这话，颇为大方地道：“我请我请，两个大小姐。”

陈曦这才满意，三个人笑笑闹闹地往食堂走去。

等在食堂落座吃上饭，蒋峻才说起另一件事：“钟斯雁，还记得梁晶晶吗？她上周转学过来了。”

“梁晶晶是谁啊，雁雁？”陈曦好奇地问。“梁晶晶是谁啊，雁雁？”陈曦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