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嗯！你好。”周书宴淡淡地应了一声，虽不热情，但也不至于冷漠。

这是两人之间，第一次，正式地打招呼。

五年后，觅茶这家奶茶店已经没有再开，周书宴路过此处时，仍会想起这日，仿佛像盛夏的日光一样，少女初次坦然而自在的招呼，霸道而热烈的，烙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许佳倩站在一旁，看这两人打招呼，忙拉过钟斯雁，侧耳问：“雁雁，这谁呀？”

钟斯雁想了一下，淡定回答：“啊……就一同学。”

周书宴朝许佳倩点了个头，主动介绍道：“你好，我叫周书宴。”

“周书宴呀？你长得还挺帅。刚刚你一进来就注意到你了。”许佳倩由衷地夸赞，“我叫许佳倩。”

周书宴对许佳倩的称赞没有太大的反应，许是这样的称赞对他来说太稀松平常了。不过许佳倩的大大方方倒是让他对许佳倩初次印象也不错。

倒是钟斯雁，有点尴尬地扯了扯许佳倩的袖子，低着嗓子说：“许佳倩，你能不那么直接吗？”

周书宴看着她的小动作，眉眼染了一丝笑意，正准备再说什么，就听见取餐处在叫号，周书宴只好说了句“等下”，便走上前去取餐。

钟斯雁想起什么，低头从包里翻出四块钱零钱，打算还给周书宴。

许佳倩看着她掏钱，正疑惑，就见钟斯雁迈步走到周书宴旁边，把钱递给他。

周书宴没想到她还记得这回事：“不过是一罐椰奶而已。你没必要特意还钱给我。”

钟斯雁摇头，没让他拒绝，直接把钱塞到他手里：“谢谢你那天的好意！”说完转身欲走，周书宴忙叫住她：“我叫周书宴。”

钟斯雁停住脚步，朝他真诚地笑了下：“我知道啊。我叫钟斯雁。”“嗯，我知道的。”

周书宴把钟斯雁塞到他手里的零钱随手揣进兜里，朝前走近了一点，走到她面前，盯着钟斯雁的眼睛问：“下次见面，可以说是朋友吗？”

钟斯雁看着那张近在眼前的俊颜，少年的眼里是十二分的热切和真诚，并不像她过去所曾听到见到过的冷淡，她恍了恍神，但还是很快回道：“好啊！下次见。”说完，朝后退了一步，走回几步远的许佳倩身边。

许佳倩等钟斯雁过来，眼含打趣地拉住她：“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给钱给人家？”

“啊，他上次请我吃东西，我不好意思。”钟斯雁解释道。

许佳倩仿佛闻到八卦的味道：“不是普通同学吧？都能请吃东西了！”

“就偶然一次。”钟斯雁也没多解释，说第一次见面人家就请她喝了饮料。

“行吧。”许佳倩遗憾，“不过我们实验学校怎么没有长这么帅的同学，早知道我就去临南二中了。”

钟斯雁想起许佳倩初中三年迷恋过的帅哥，又想起她中考七百一十的分数，突然觉得，花痴大概是许佳倩身上，唯一的缺点了。

周书宴拿着两杯奶茶回了座位，他刚坐下，顾魏一就一脸奸笑地凑过来：“说吧，那个女生怎么回事啊？”

周书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乔璟也跟着起哄：“宴哥，没想到啊，你这棵铁树也开花了。跟人搭讪呢？”

“滚……是学校同学。”周书宴踢了踢乔璟的椅子腿，笑骂了一声。

几人都是打小就认识，关系亲近，说话也比较随意，见周书宴没有想要多说的意思，顾魏一两人便没再刨根问底，只是明显感觉周书宴对那女生态度有点不同。

顾魏一和乔璟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又往钟斯雁那边看了几眼，周书宴留意到他俩的视线，踢了踢两人的凳子腿：“你俩，看什么呢？”

乔璟跟顾魏一忙把视线挪开，不敢再看。

蒋乐怡的心沉了下去，虽然周书宴没多说，但她知道，这个女生肯定是不同的，以前乔璟他们一说他和别的女生的绯闻，他眉眼间就弥漫着冷意，甚至有些不耐，这次，却并没有。

蒋乐怡又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钟斯雁她们，她们俩已经拿好奶茶准备离开。少女没有看他们，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正盯着手里的奶茶在看，脸上有几分熟人在旁时的轻松笑意，倒是跟她一起来的，那个脸圆圆的女生，走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这边，对上蒋乐怡的视线后，朝她笑了一下，方才离开。

蒋乐怡默默收回了视线，这天，原本是她期待很久的，可以和周书宴他们一块出来玩的日子，却因为这个插曲，结束后回到家她也仍有些闷闷不乐。

周一的时候，班主任上完课时说了个通知，两个星期后准备第一次月考，这是高三第一次集中考试，说不重要也重要，能了解自己的年级排名和现下掌握薄弱的知识点。

虽说临南二中分了重点班和普通班，但每年，普通班里还是能出几个六百分的学生。

钟斯雁成绩不太好，语数英加文综，最好的时候可能也就四百三十分左右。奶奶张氏并不管她的学习，就连家长会也没来过几次。

她自己并不算完全不学习，只是努力的时候不多，偏科也比较严重，没分文理前还好，她生物和化学都学得还可以。分了文理，她的两科弱项，数学和地理，就拉了不少分。

同桌陈曦大概是整个临南二中，最关心她的学习的人了。从收到这个通知开始，陈曦就开始在她耳边念：“雁雁，你明天开始每天给我背单词，不许再抄我的数学作业，你那些文综的题也要去做呀！”……一整天念下来，陈曦没困，钟斯雁也听困了。

还剩最后一节课放学，钟斯雁趁着课间直接趴在桌子上，打算眯五分钟。

教室里闹哄哄的，钟斯雁却没有半点的烦躁，闭着眼安静地趴在桌上。陈曦停下手中做的题，本想再开导自己的同桌几句，又见她眼下乌青的一片，顿了一下，还是没忍心把她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