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正说话间，客厅中忽然来了个侍女打扮的女娘，模样虽是比起裕昌郡主的张扬来要差得很远，可到底是王府中人，这容貌自然是不差的。只是，她容貌虽然算是上乘，但想来应是受了裕昌郡主的影响，她的眉宇间总是透露出一副张扬却又精于挑拨是非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也怪不得裕昌郡主竟是这般飞扬跋扈的模样了。

少徵与万萋萋坐在同一席位上，暗自打量着坐在上首的那位原本脸色十分不好，可听见侍女在不知说了什么话之后瞬间转阴为阳的裕昌郡主之后，心中了然之余，不免暗暗忍不住为她惋惜。

自从曲陵侯府接下汝阳王府邀请程家女公子过府为裕昌郡主祝寿的帖子之后，少徵在私底下曾无数次的让绍棠打听这位郡主的事。

她听闻，汝阳王世子过世的早，只留下裕昌与柔嘉两位郡主，尤其是前者，自幼便养在汝阳王妃膝下，比起从小便养在宫里的柔嘉郡主，老王妃倒是更加宠爱这位自幼便养在身边的孙女裕昌。

只是这裕昌郡主倒也是个痴人，听闻她自幼便爱慕那位皇帝的养子，也就是近几年里朝中很得圣恩的制诏前将军凌不疑，听说前几年她还为了这位凌将军哭闹着跑到圣上跟前，求着让圣上为她与凌将军赐婚，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位凌将军根本就看不上她，最后为了避免圣上的逼婚，他更是不惜冒着让裕昌郡主沦为京城笑话的代价请命出征陇右，这一去就是四年，直到前段时间他班师回朝，程始夫妇这才跟着带着少徵回了京城。

少徵还听说，这凌将军出征之后，这裕昌郡主倒也真是闹出了一个小的笑话，京城中大部分的世家贵女不愿与她来往不说，就是如袁善见这样向来以清流著称的世家公子也看不上她，近几年来就算当真有人上门，那也是为了自幼便养在宫里的柔嘉郡主，根本就无人愿意上门求娶裕昌郡主。

思及此，少徵敛了敛眉，将目光从王姈身上收回，最后侧目看了眼身侧的少商和程姎两位阿姊。

这裕昌郡主近几年来在京城里闹出不少笑话，搞得偌大京城里根本没有一个世家贵女愿意踏足汝阳王府，连原本与她门当户对的世家公子也没有一个愿意娶她的，此番她这般讥讽程家出身寒门，少商又大字不识，少徵自然不愿意放过这次机会。

毕竟，裕昌郡主……她爱慕凌将军而不得呀。

程少徵“阿姊，堂姊，我听说……今日郡主的寿宴上三殿下和凌将军都来了。”

少徵故作一副高深的模样，眼神不停地示意少商，

程少徵“我听闻三殿下向来不爱与京城中的世家走动，尤其是这种女娘的寿宴，他更是来都不会来，而这凌将军……似乎还与裕昌郡主颇有渊源，今日寿宴，他亦是不打算来，可是现下他与三殿下忽然光临王府，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少商与少徵相处的时间虽是不长，可姊妹之间毕竟是心有灵犀，瞧着少徵一个劲儿的示意自己，少商自然也知道自家妹妹到底想说什么，

程少商“我也不知道啊，许是为了那日田家酒楼起火一事吧。上元节那日宫里的那位四公主不也出来了吗？听说宫里的那位陛下发了好大的火，还特意叫了三皇子彻查这件事呢——听闻今日郡主寿宴还请了肖世子和何娘子呢，今日三皇子与凌将军一同前来府上为郡主祝寿，该不会是为了他们吧？”

那日为裕昌郡主挑选寿礼的时候，她们曾路过过早已被烧成一片废墟的田家酒楼。

当时少商还不懂凌不疑出现在那里就究竟为了什么，直到后来她才听少徵提及，说是凌不疑在查一个军械案，当时他羁押董舅爷，便是因为他牵连进了这个案子里面，这才来家中告知董舅爷最后的处置结果，顺便感谢一下那日少商的指点之恩。

至于后来……少商听少徵说，这凌不疑最近查案查到了田家酒楼和肖世子的身上，这动静还不小，那日她们在田家酒楼底下碰见他们，想来应该也是为了查案的事情——少徵一向想得开，而且对外面的事情又一向灵通，这凌不疑查案的阵仗这般大，甚至已经惊动了宫里，少徵就算不想知道也很难。

少商又一向是个好动的，瞧着少徵知道的这般多，她便时时向少徵打听外面的事情，因而这凌不疑查军械案查到肖世子头上的事情，她也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这万萋萋倒没觉得有什么，楼缡与王姈听闻此言心中虽是不爽，可嘴上到底是没说什么，这柔嘉郡主能答应汝阳王的请求回到府上，也是为着能让三皇子和凌不疑有借口来府上拜访，并非是全为了汝阳王府的面子。

反倒是坐在上首的裕昌郡主，听闻今日凌将军前来参加寿宴并非是为了她的时候，脸上难掩失落，几近落泪，就差当着所有人都面哭闹了。

毕竟，近几年里，她为了凌不疑动辄便哭闹不止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如今当着所有世家贵女的面，她自然也不敢再随意哭闹痴缠了。

倒是那王姈，听闻她们说什么查案的事情，心中只觉荒唐，

王姈“程五娘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汝阳王老王爷到底是圣上的亲叔父，怎会牵扯进什么案子里。倒是程四娘子，这些年毕竟被叔母关在庄子上，怎会知晓十一郎在查案的事情？怕是连面都没见过吧？今日十一郎来了寿宴，程四娘子说不定还能与十一郎见上一面呢。”

旁边柔嘉郡主斜了王姈一眼，

柔嘉郡主“大父自是不可能。王娘子方才没听程娘子说么？大父不可能，可今日府上来的某位宾客却未必是清白之身。”

柔嘉郡主指的自然是肖世子和他的父亲雍王。

霍家惨案，她是清楚的；凌不疑乃是霍无伤，她心知肚明；而雍王和他儿子牵扯进孤城一案之中，她更是知晓的一清二楚，自然不似这些无知女娘一样，俗气得很。

万萋萋“王姈，瞧你一脸花痴样。”

万萋萋是知晓这凌将军深受京城世家女娘追捧的，可她不同，她与凌将军虽有数面之缘，可她毕竟自有大好儿郎等着自己，自然也无暇分心，将自己的心思放到凌将军身上，

万萋萋“你若想去见他，自去见好了，何必攀扯少商妹妹？”

程少商“媱媱，这十一郎是谁啊？”

旁边的少商亦是未曾闲着，低声凑近少徵，问道。

少商虽与凌不疑有过数面之缘，但毕竟未曾深交，自然也不清楚，王姈口中的十一郎指的便是她们口中的凌不疑。

程少徵“就是凌不疑啊。”

少徵同样低声回应，

程少徵“听闻圣上膝下有十位皇嗣，这凌将军虽是养子，但圣上一向将他视作亲子来对待，所以就是第十一个孩子，因而京城里不少世家女娘都称呼他为十一郎。”

少商会意，很快便坐直了身子，随即冷笑一声，

程少商“我道是谁，不过是凌将军罢了，那我先失陪了。”

说罢，就意图起身离开，临走之前，她还不忘酸王姈一句，

程少商“对了王姈，这凌将军倾慕我已久，可惜我对他……毫无兴趣，见面也只能徒增尴尬，失陪了郡主。”

话音将落，少商便起身，抬脚便往外走。

可谁知，这门还没出呢，便撞见凌不疑与三皇子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屋里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少商脸上那原本格外嘚瑟的表情在撞到凌不疑身上的时候登时凝固下来，心中只觉尴尬，巴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凌不疑倒也还好，虽是听闻自己被某人造了谣，可脸上却全无被造谣的尴尬和恼怒，反而十分自得的望着少商那满脸尴尬的模样。

身侧三皇子会意，面上笑意盈盈，可嘴上却不揭穿，只是将目光落到还在席位上正打算起身跟随少商一同离席的少徵身上，

三皇子.文子端“程五娘子，许久不见。”

席间瞬间哗然，惊觉程家的女公子当真是了不得，这四娘子同凌将军攀扯上了关系不说，连五娘子与三皇子……似乎也是旧相识。

一时之间，两姊妹成了席间目光的焦点。

少徵虽是觉得这帮女娘肤浅，可她与三皇子毕竟只有数面之缘，倒也不似她们想的这般龌龊，所以在三皇子与自己打招呼的时候，她倒是大大方方的走到三皇子跟前微微欠身，

程少徵“三殿下，许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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