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已修）

数日之后，京城难得的迎来一个艳阳天，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屋舍与道路之上，偶有雀鸟飞过，叽叽喳喳的，像是在议论着什么一般，衬得原本寒冷的冬天是愈发的暖和，丝毫感觉不到这正处在冬日里一般，暖融融的。

与此同时，距离京城不过几十里远的郊外密林之中，正好巧不巧的坐落着一处院子，院中仆役来来往往，对于外头的拍门声，他们大多都充耳不闻，似是根本没听到一般，各自干着自己手中的事情，生怕被卷进主家的事情之中，只要屋中的主家娘子不开口，他们也不会多嘴一句。

“该不会病死在里面了吧？”

一个身着素衣，做奴仆打扮，看着不过二十来岁的女子朝着门缝中看进去，只见里头除了在庄子上做事的人之外，根本没见着她们要寻的人，心中难免失望。

“都说祸害遗千年，这才病了不过月余，哪儿那么容易病死？”与她同行的女子似是根本不在意屋中之人的死活一般一副无所谓的口吻，继续拍打着门。

符登见状，心中焦急之余，亦是忍不住四处张望，见拍门的那两人一副好赖话都听不进去的样子，他也渐渐地没了耐心，“都跟你们说过了，四娘子就是被你们丢在庄子上才重病不起，现在身子还没好呢，走不得。”

“走不得也得走！还有半月，家主便要归来，现下别说她是病了，就是死了，也得跟我回去！”

话音将落，一个听着格外苍老的声音传进几人耳中，符登回头一看，可不正是老太太身边的李氏吗？

这原是程家的宅子，自程家在数十年前于战乱之时起家，被圣上赐居京城之后，这座处在乡间的宅子便空置下来，曾经程家的主君程始也不止一次的与老太太说过，想将这座宅子卖了去，但老太太是个念旧之人，一直没舍得，因而便成了程家在城郊的庄子，平日在这里管着的，也正是眼前的这个李管妇。

只是以往主君与女君不在家中，管事的老太太又是个重男轻女的，因而被留在家中的四娘子程少商便没少被老太太和二夫人刁难，这不，前些日子因少商与董家的那几个表兄弟起了冲突，老太太便以为是她挑起的事端，在一个多月前将她扔到了庄子上，任由她自生自灭，这会儿程始与萧夫人即将归来，老太太也怕那两口子知道自己苛待了他们的女儿，便急吼吼的叫李管妇将少商接回家中。

“四娘子。”只见符登与那两人将门口的道路让开，李管妇便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想来平日亦是没少借着老太太的威在家中作威作福，“想必这些时日也没吃过什么热食吧？我今天做了不少吃食带来，吃完了好上路！”话音将落，李管妇将食盒从身侧婢女手中接过，亲自上去拍了几下，只见里头依然没什么动静，她心中难免有那么些许不悦，“你要是再不开门，这食盒子老妇可全倒了！”

与此同时，东城门外，程始萧夫人身披铠甲，身后领着一众奴仆与武婢走在官道上，身后还带着一同随行军中的幼女少徵，俨然一副刚刚从战场上得胜归来的模样。

程氏一家虽同凌不疑是赶在前后脚回京，程始在军中又任校尉，但到底并非凌不疑手下，自然也未曾跟随对方回京。更何况少徵是个喜静的性子，从不喜身边太过喧闹，也不喜铺张浪费，萧夫人感叹女儿懂事，程始又一向偏袒妻女，便特意慢了些脚程。

萧夫人自嫁程始之后，膝下便有四儿三女，除却早夭的长女程娖，剩下的四儿两女都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只是长子程咏这些年一直都在白鹿山修习未曾归家，而次女少商因十五年前孤城一战事态紧急，被萧夫人不得不留在了家中，因而这些年一直都只有次子程颂与三子少宫跟在身边。

幼女少徵是程始夫妇在当年孤城一战之后的行军之中怀上的，当时有孕的时候，莫说是程始，便是萧夫人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她自小便长在自己身边，萧夫人自认，自己这个小女儿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都分外的好，无论是哪一方面，她都能让自己满意。

但是也不知道是自己管教太过还是怎么了，她的性子实在是沉闷得很，整日都不爱说话，也不爱出门，只知道把自己关在房中，萧夫人心中虽是欣慰女儿爱读书，性子也文静，可她年纪还小，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也不是个事，若是真将自己给关坏了，莫说是程始会怪她，便是她自己也会恨死自己的。

绍棠“五娘子，咱们就快到了。”

马车上，因是赶路太累，少徵双目微阖，身子轻轻地倚在身侧的软垫之上，静默的听着从外头传来的一阵阵马车碾过道路和马蹄走过的声音。

说话的正是自小跟在少徵身边的侍女绍棠。

少徵虽自小长在军中，但毕竟只是个年幼的柔弱女娘，程始与萧夫人常年征战在外，程颂与程少宫又是男子，不方便，因而便从萧家寻来一个比她年岁大些，做事也稳重的家生婢女来照顾。

小丫头双目缓缓抬起，眸子里的神色显得格外沉寂，一点都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听闻她们即将到家，她似是并不为所动。

她靠在软枕上，沉默半晌，缓缓道：

程少徵“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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