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岁岁年年12

“范总！”汪明珠端着酒杯在一桌桌客人里边轮流敬酒，林先生在招呼他请来的客人，阿宝陪在明珠旁边看着她，叫她不至于喝太多。

“汪小姐今天漂亮，这人逢喜事精神爽哇。”范总是个有意思的实在人，现在不合作了，该来还是来，他看到汪小姐身边跟着阿宝，露出来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那个时候就说嘛，汪小姐是白娘子，那你宝总就是许仙。”他这双火眼金睛，老早就看出来她们两个人之间的猫腻：“这郎有情妾有意，迟早都要在一起。”

“这白娘子肯为心爱的人移山倒海，我看汪小姐也不差啥。”都是吃过公家饭，范总也明白汪小姐为什么放着轻松稳定的工作不干跑来下海。

汪小姐平时风风火火，这时候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阿宝见了跟着道：“还得多谢范总今天来给宝珠捧场。”

“这就外道了，都是朋友，朋友，汪小姐可帮了我不老少。”范总心里都记着三羊的时候的情谊。

“以后还得要范总多多关照。”汪小姐从前是坐单位，自己出来做事情肯定跟从前不一样，她没经验，阿宝又不想她太辛苦，一直跟着打招呼。

范总心下了然，连连道：“有宝总在，我们哪有出力的份儿。”

“范总谦虚，你可是有大把经验。”

林先生也凑过来跟着寒暄。

“李李！”还是范总眼尖。

“范总，宝总，汪小姐。”李李叫范总叫她，也顺势过来打招呼，酒杯碰了一圈儿到林先生：“这位是？”

“这是林先生，我的合作伙伴。”汪小姐赶紧介绍：“今天多谢李李你了。”

李李勾唇浅笑，目光从汪小姐身上滑过，又瞄了一眼阿宝，开口道：“开门做生意，我这里以后还要请你们关照，林先生，以后常来。”

……

明珠公司开张，汪小姐是从27号出来的，林先生也很了解这一块儿，还是从外贸做起，大单子她们资质不行，实力不够拿不下，小单子还是有的做，虽然比在27号做事的时候累很多，赚到却也多好些。

这天汪小姐拎着早餐去爷叔那边儿。

爷叔那个时候娶了两个老婆，后来时代变了不允许，他两个一样心疼，一视同仁一起离婚，都是离婚不离家，大家还是生活在一块儿。

“爷叔吃饭了吗？”汪小姐把带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自己做的茶泡饭在桌子上摆开：“嬢嬢们一大清早就开始搓麻将。”

“你这泡饭我看是送错地方。”他年纪虽然大，精神头还好着。

“我说你检讨也不写，原来是早就想着辞职，年轻人啊。”那天他教汪小姐写检讨，教了好久也没见她想明白，原是心思不在这上头。

“嘿嘿，您是想说有情饮水饱？”汪小姐在熟人面前一向不知道什么叫害羞。

“一个个的都不好好做事，我看你师傅是一番心思白费。”虽然他这些年也不怪金花了，可也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那您可猜错了，我师傅还把她那本宝贝邮票册送我。”汪小姐一想起这个就忍不住泪目。

“呵！”爷叔撇撇嘴。

“她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个样，为了这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不管不顾。”爷叔喝了口水，目光悠远，脑子里都是旧时代的事儿。

“她当年是复旦校花，追求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她都不入眼，后来一毕业就嫁给了自己老师，足足比她大了二十七岁，那时候谁说话都不好使。外头流言蜚语再难听，也不见她皱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