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五年后——
低矮的南房内,处处都显着衰朽的景象,因长年没有阳光照射,昏暗潮湿,墙面坑洼不平,满屋子无一不凸显着陈旧暗黄
简陋的桌案旁正倚着一抹水红色的倩影,肤色白腻如脂,容颜生的一副倾国姿,冰雪无邪,娇美灵动,说不出的空灵秀美
如此美人,倒是同这破屋格格不入。
只是如今她黛眉轻轻蹙起,担忧地望向对桌正狼吞虎咽的女娘:
“阿姊,你慢些吃,别噎着了”
那女娘口中塞满了食物,只得满嘴囫囵点点头。
一旁的婢女莲房忙解释道:“女公子已经饿了好几日都未曾进食了。”
这些时日大母看的紧,我是有好长一段时日没来看她了。
“都怪我,若不是数月前我回了一趟白鹿山,探望山主爷爷,阿姊也不会被他们扔到这庄子上自生自灭的。”
程少商见自家阿娣神色黯然,长长的睫毛低垂,在眸子上投下了一方阴翳。
她忙锤了几下胸口,将食物匆匆哽了下去,紧接着抓过了对方手:
“阿娣说的这是什么话,从小到大,若不是你处处护着我,我怕是日子更难,而且这次在庄子上生了寒疾,若不是阿娣暗地给我送药,我怕也早就撑不下去了。”
我:“也不知——”
话还未说完,院外的门被人拍的“邦邦”作响:
“开门,开门,快开门!!!”
屋内三人吓了一跳,我慌忙扭头看向门外,腾地起身将那些空盘放入提盒内:
“完了,完了,完了,李管妇怎的来了!”
程少商手忙脚乱的替我收拾:“你今日是逃了学来此给我送吃食,若是被她回去告知大母,定是要挨罚,快快快!”
院外的门被大力拍的直晃:
“程四娘子,你开不开门呐?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可就闯进去了啊!”
莲房怕承受不住,慌忙塞了一根木棍至于门闩后抵挡。
程少商抓着我的手紧张的四处环顾,最后同我的目光锁定在一处。
等莲房回头,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女公子,你当心啊,这…这…太危险了!”
我爬了一半梯子,回身从程少商手中接过提盒:
“放心,这事我经常干,我得赶紧走了!”
上了两步,却是忽然顿住,正经事差点忘了,连忙从怀中又是取出了一个荷包,仍给了过去:“阿姊,接着!”
程少商稍稍用手一捏:“你哪来的银钱?”
其实那些钱是自己瞒着家里,做的几件巧妙的兵器换的银钱,但是如今也来不及细说了。
只得摆了摆手:
“若是我来不了,你便用这钱买些吃食,不至于再饿肚子”
说完“蹭蹭蹭”地便朝墙外翻去。
…………
另一边
不远处的半山处,列着一排黑甲卫,正是今晨刚从拢右凯旋归来的凌不疑。
男人年纪不算大,脸上却不似寻常公子那般温润白净,而是处处有着风沙磨砺后的坚毅轮廓,浑身散发着冷冽地肃杀之气
之所以他出现在这儿,正是因为他得到线报说是贪污军械的贼人隐藏在这一带,于是连皇上的庆功宴也未来得及参加,便马不停蹄的赶到此处。
待那一簇火红从墙边鬼鬼祟祟的爬了出来,从他这里倒是观望的一清二楚。
凌不疑目光锁定,微不可闻提了提唇
你…倒是一点也没变。
身后的亲信梁邱飞瞪大了双眸:“大…大白日的闹贼?”
其阿兄梁邱起不动神色:“是程家五娘子”
梁邱飞不可置信:“这么远,你能看清人长啥样?”
“笨呐,程五娘子为人跳脱随性,不拘小节,平日里常穿红色,而且全都城的小女娘里怕只有她一人不走寻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