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敢骂杨戬是笨蛋还毫发无伤的人，大概也就只有敖寸心了。

而她的一席话，也是说的非常有道理。

敖寸心缓缓一笑：“哮天犬，要不要将你那天在弱水边同我说的话再说一遍？”

哮天犬跃跃欲试，遭到杨戬无情反驳。

“诶~我还没说完呢，你这么生气作甚？这些可都是你做下的事情，难得有哪一件是我冤枉了你不成？”

“寸心，何必要闹到如此地步？”

“我偏要，我就是要让世人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别搞的一副是我折磨了你一千多年的样子，受委屈的都是你，我就是不可理喻的，明明一开始是你自愿，我没有逼你娶我，可是到头来他们骂的都是我，说是我折磨了你一千年，说是我不该逼你娶我，好笑，真是好笑，我有逼迫你吗？可结果呢，你是大英雄，我就是泼妇，呵，杨戬，你知道吗？就因为你对嫦娥那若有似无的感情，还有我刚才说的那些证据，喜欢你们的人怎么骂我的，我堂堂龙族，被人骂作一条泥鳅，泥鳅……若说龙是泥鳅，那他们是些什么东西？就因为喜欢你们，所以丝毫看不到你们身上的缺点，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我的身上来，这对我公平吗？”

“至于偷东西……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反正大家心里面都清楚。”敖寸心看了一眼嫦娥，冷声道，“她偷的可一点也不少。”

杨戬皱了皱眉：“寸心，我说过很多次，我对仙子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哪样？你对仙子的爱慕，我的证据可还有很多呢。新婚前夜，你对着仙子送来的一块月饼念念不忘，你自己恐怕都没有察觉，当时你的表情，更多的是不舍和眷恋和温柔，你在不舍什么，眷恋什么？你对我有过如此温柔的时候吗？是，我是没有仙子温柔，可若是人人都和她一样，她也不会是嫦娥仙子了。”

“你说我不可理喻，你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天天晚上看月亮，你看的到底是谁不用我多说吧？当初仙子被天蓬元帅调戏，怎么那么巧，天上那么多神仙都没看见，就让你看见了，还刚好来了个英雄救美，仙子怕是早已对你芳心暗许，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让我四姐来传话叫我改嫁吧。”

众仙：虽然之前有所耳闻，但……

这瓜真刺激。

杨戬被怼的无话可说。

嫦娥开口道：“三公主莫要颠倒黑白。”

冷嗤一声，敖寸心道：“难道你没有要我四姐带话给我劝我另觅良人？”

“我并非此意……”

“你只管说有还是没有就好。”

嫦娥蹙眉：“有，可是……”

“好了，众仙可都听见了，她说有，她承认是她让我四姐带话给我叫我改嫁，我没有冤枉她。”敖寸心道，“当初我为什么上月宫刺杀嫦娥？大家都说我是个疯子，说我失心疯了，我就是疯了又如何？前有你说扔月饼结果哮天犬捞了出来，当时我又不知道是他捞的，我只会觉得你在骗我，本来我就对你和嫦娥之间那点感情不满了，结果她又拖我四姐带话叫我改嫁，这就是压垮我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来我的夫君和月宫的仙子真的发生了什么，原来我才是被骗的最惨的那一个，既然你们如此欺骗我，我为什么要放过那个贱人？我就是要杀了她。杨戬，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那天去刺杀她吗？因为那天是十五，月亮最圆，我知道你那天喜欢看月亮，我也是最后赌一把，只要你不来，就能证明你对嫦娥不是我想的那样，可是你来了，如果不是时时刻刻关注月宫的情形，你怎么会来的这么快呢？还不是对嫦娥的关心？”

杨戬哑口无言，确实，当天晚上他确实是在看月亮。

众仙看着杨戬的表情，心中也很无语了。

哮天犬洋洋得意：“那是自然，主人喜欢的就是仙子。”

众仙捂脸：太不知道死字该怎么写了。

敖寸心翻了一个白眼，也不计较，而是说：“也许你会说，为什么不来找你确认一下，至少你是不知道嫦娥劝我改嫁这件事情的，你当然不知道，因为我四姐说叫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其实也想不太明白，为什么我的四姐一直帮的都是仙子？说我比不上仙子，没有仙子善良漂亮，更是有一副恶毒的心肠，我的姐姐，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居然如此说我，真是叫我伤心，她对仙子的维护可是超出了普通朋友的关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爱的是嫦娥呢，如此维护她。”

嫦娥：“……”

“总之，我当时之所以不去找你确认，是因为你不信任我，我若是说了这事，没准你还认为我又在无理取闹冤枉仙子了，这件事情之前的小玉事件，你就没有相信我，说出孩子要是有三长两短你就杀了我这种话，我怎么还愿意去相信你会相信我？在我这里，你的诚信早就已经破产了，都破成负数了。你说的那些誓言，一个都没有办到。”

“杨戬，给不起的承诺就不要轻许，许诺了又做不到，更加的恶心。”

“我去刺杀嫦娥，不就是因为被刺激到了吗？她这种叫我改嫁的行为等同在我面前炫耀，说我的夫君爱的是她，叫我识趣一点赶紧走人让位，不然被羞辱的只会是我，她说的对啊，我确实被羞辱的很惨。可是换了你呢？倘若我对一个男子有不同寻常的感情，你问我和他什么关系我总是避而不答，还时常离家出走，你心里会不会觉得我其实是出去和这个男人私会？而某一天，这个男人跑到你面前说让你和我赶紧和离，你心里又会怎么想？我刚才说的那些，完全能映照到你的内心，说不准你当场就山崩地裂了那个男人，却要怪我不可理喻？杨戬，倘若你我位置互换，你绝对比我还要糟糕。毕竟就连仙子这样的人，也会在宓妃出现的时候失态，这点你可是亲眼目睹的。”

杨戬：“……”那日他确实见到嫦娥不同以往的一面了。

众仙：这种情况要是杨戬不杀了那个男子，那也太不是男人了，老婆都要被拐走了，但是……所以位置互换，敖寸心去杀嫦娥很合理，因为她是个女人。自己夫君的白月光叫她改嫁，谁都觉得自己头顶可能绿了，三公主本来就是沉不住气的性子，可不当场就仗剑月宫了？

啧。

敖寸心看着呆愣住的杨戬，沉声道：“从前你在我心里，真的是一个英雄，后来我发现，你这个英雄并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再后来我发现，你不是我的英雄，最后……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神，做人失败，做神也失败，做天下人的英雄更失败，你这一生，都注定在失败中渡过。你偏听偏信，从来不会管事情背后的真相是什么，明明比旁人多了一只眼睛，看到的却比三岁小孩都不如，在你心里，除了你妹妹哮天犬师傅梅山兄弟嫦娥这几个人，其他都是恶人，都是会说谎的，却不知道这几个其中两位说起谎来，那才是天衣无缝，你都信了。”

“一个嫦娥，她说什么你都信，一个哮天犬同样，其他人说的，那就未必了。被你的表象所迷的人，丝毫看不见你内里的不堪，同我看过的那些话本子里面负心薄情的男子比起来，他们居然比你更加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