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g：病房手记（十三）

顾禧以为自己要死在坍塌的巨石之下了

可是并没有

在那一刻

顾禧在可怕的巨物之下，还是退却了

她选择拉着林绯离开

那一天三个人都没说话

————

那天晚上

林绯和谢缮突然听到歌声

顾禧的眉眼显得温柔平和

“晚风吹起你鬓间的白发，抚平回忆留下的疤。”

“你的眼中，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暮色遮住你蹒跚的步伐，走进床头藏起的画。”

顾禧的声音很轻，但在空旷的室内很清晰，很干净

很温柔

余震再次发生

它用自己的一切企图使面前的人恐惧

顾禧的步子像舞步

神色很享受

她像是一个真正的病人了

林绯和谢缮愣怔地看着

在夕阳的余晖之下，火烧了半边天

他们看见一身白衣的顾禧回首，莞尔一笑

墙体从上面飞速降下来，细瘦的身影仍旧欢脱地向前

最后永远地消失在废墟之下

林绯和谢缮甚至听不到她的一声呻吟

巨大的残骸与顾禧如约而至般相撞

她感到自己的骨头被挤压穿透，血肉被粉碎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医院的落地窗很透亮

夕阳照进窗子

映出草木的影子

年轻的女人闭上了眼睛

风去找追风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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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滴——滴——”

顾禧眼睛眯了一条缝

是炽亮的灯和雪白的天花板

余光看见滴了不少的吊瓶

顾禧的脸上戴着氧气面罩，旁边连着呼吸机，人很憔悴

顾禧艰难地喘着气

转过头去看见心率检测仪

顾禧知道上面的数据并不算好

护士看到顾禧醒了赶紧站起来

上前询问：“醒了？感觉怎么样？”

顾禧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护士看上去挺高兴

看了一下她的数据，换了下吊完的吊瓶

“你等一下，我去看看隔壁床。”

顾禧似乎对隔壁床产生了极大兴趣，用尽自己的所有力气转头看向隔壁

那上面躺着的，是唐晓翼

顾禧难以自抑地睁大了眼睛

那双玉手攥得通红

这一番动静不小，顾禧止不住地咳嗽

顾禧无力地放松

顾禧马上又尽力地往旁侧看

那个护士看上去很焦急

跑走去叫医生了

马上唐晓翼的病床边围了两三个医生

唐晓翼面色苍白如纸

插着鼻管，胸腔剧烈起伏

那个医生开始做心肺复苏

顾禧看到唐晓翼侧过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顾禧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然坐了起来

慢慢地

周围静下来

车轮滚动

唐晓翼又一次死在了顾禧面前

顾禧一下子又躺回床上

她艰难地喘着粗气

病房外有人推门进来

那人穿着黑色的体恤和长裤，那张脸，赫然是黑衣人的脸

顾禧脑子里是一团乱麻

她怔怔地看着那人

黑衣人身形长而有力

是个少年的体型

他几步上前，顾禧看见他红得带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他的那双大手一下子掐住顾禧的脖颈

顾禧感到一种莫名的平静

她不断咳嗽，几乎断了气

眼睛里却有一汪潭水

护士匆忙跑过来，还叫了保卫科，拉住那个黑衣少年

黑衣人情绪似乎也失控了，不受控制地流了泪，那双眼睛里包含眼泪

护士说：“墨小侠，够了。”

顾禧瞳孔一震

墨…小…侠？

墨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