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程少商送走了父母，也没有继续睡下，李乐嫣那边走得快，到屋里的时候就看见程少商坐在榻边发呆。

“女公子怎的还没睡下？”

程少商反问。

程少商我怎么睡得着？

程少商本以为阿父阿母回来了，我日子能过的比以前好些，如今看来，阿母那一板一眼的如何为我出头？

“女公子……”

程少商还不如就让我大病一场，也好过阿母日日在我耳边念

“多识得两个字，不是也挺好的嘛。”莲房劝她道。

程少商给她一记眼刀，又哭恼地倒下。

李乐嫣立在床边听着，她毕竟是外人，也不好劝些什么。

“对了，乐嫣娘子定是识字，女公子不然让乐嫣娘子给您小补，多识字让女君高兴，对您也好。”

李乐嫣皱眉没说什么，只是走到书案前随意拿起一卷书简。

李乐嫣想不到你们竟用如此厚重的竹简著书

李乐嫣而且……

她翻越着，越觉得惊奇

“乐嫣娘子的家乡不是吗？”

李乐嫣摇头道。

李乐嫣大唐子民，皆以宣纸书写作画

“这是何物？”莲房问道。

李乐嫣取稻草树皮，水溶，取其表面曝晒而得，可浸墨书画，便携易存，比这书简方便不少

“这，不就是咱们糊的灯笼纸吗？”莲房恍然。

程少商糊灯笼的纸即不易存又不亦写，本是劣质如何用作典籍来撰

程少商低头细想，突然灵光一闪。

程少商我何不自制些好纸来用？

莲房摇摇头：“女公子……您不爱读书，再费心思造纸，女君要是知道了，准又要说你了。”

程少商如火的热情被她的话浇灭，又转眼看向李乐嫣。

李乐嫣我倒是认为可取

李乐嫣既然此处无可用纸，少商又愿意去做，为何不尝试？

李乐嫣待找到机会，我与少商一起试一试如何？

程少商眉开眼笑。

程少商当真？

李乐嫣当真

程少商两眼放光，跃跃欲试地恨不得立刻动手。

她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久久不曾出来，李乐嫣这才话风一转。

李乐嫣只是……

李乐嫣这书简虽是小儿启蒙之物，我却仍有几个字不熟，我既然到了这里，就该学学这里的文字

李乐嫣少商可愿与我一起？

程少商笑容逐渐凝固，嘴角缓缓下移，呆在原地，反倒是莲房激动得连连叫好：“即是如此，那也太好了，乐嫣娘子能带着女公子识字，这是多好的事啊。”

程少商挠挠头，默默转过脸，下一秒肩膀被一只手搭上，她一乍，没动作，后边以一种温柔又无辜的语气问话。

李乐嫣若是少商不愿意，乐嫣也不勉强……

程少商咬牙，眼睛眯成一条线又转回来。

程少商怎么会呢

程少商愿意，我愿意

李乐嫣又递来一卷书简，眼神示意她翻看。

程少商盯着对面以及侧面小侍女期待的目光，试探地打开。呼啦一声，竟有至膝盖的长度。

她挑眉，硬着头皮看下去，不出所料地基本不认识，竹简一片片地互相敲打出清脆的响声，她大概浏览了一下，觉得眼睛受到暴击又闭上眼。脑子里也是一团乱，她干脆就捂上脑门，一副痛苦的样子。

程少商嘶

李乐嫣怎么了？

李乐嫣没想到她竟是这般反应。

“女公子莫不是病没好全，头又疼了？”莲房立刻扶住她，程少商顺势靠在她怀里，浅浅露出一丝笑。

程少商想来又是我老毛病犯了……不用担心……我……还能看

“都说病去如抽丝，女公子从小身子就虚弱，怕是今日折腾太过的缘故。”

李乐嫣天色也不早了，那少商就好好休息吧，读书这事急不来的

程少商若是明日我阿母问起，我答不上来恐惹她烦心，不行，让我再看……

“女公子急也不急于一时啊，女君才刚刚回来，对您又能严苛到哪去？女公子先去休息吧，别累坏了身子。”

程少商倔强道。

程少商我自知不聪明，也不爱读书，只是阿母如此重视，我若是不读岂不是又惹她失望……

李乐嫣少商先去休息吧，明日……若是女君问起来，我提点着些就是了

程少商此话当真？

程少商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说话，李乐嫣只得点头。

李乐嫣当真

程少商那便多谢乐嫣一片好意，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