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空之间

吴雩今天又是踩着点来上班的。

在时钟敲响最后一下之前，他提着菜包和豆浆迅速溜进办公室门，却并没有看见领导那张臭脸。

“小吴来啦！”廖刚向吴雩点头致意。吴雩拉开椅子坐下，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大口啃着包子，差点被嘴里的面团噎死，哽得脸红脖子粗。

“慢点吃小吴，步队不会来逮你的。”孟昭失笑，帮吴雩把豆浆的盖子拧开。吴雩大口喝下几口豆浆，终于喘上了一口气：“谢谢孟姐。不过……步队不来逮我的意思是……？”

蔡麟见状，正准备大大咧咧插话进来，就只见一旁的许向心面无表情抖出真相：“步队带秦女士去接受问话了。”

蔡麟不痛不痒地瞪了许向心一眼，被后者挑眉反弹。廖刚失笑，拍了拍许向心的肩膀：“小许是实诚人，换成是你还不知道小吴要被怎么忽悠呢。”

“廖刚，你敢不敢再说一遍？”蔡麟眉毛一抬，廖刚根本就不屑理他。孟昭哈哈笑着打圆场：“你俩欢喜冤家，有什么好争的。别愣着了，还有好多活要干呢。”

许向心已经趁乱走开了，但嘴角的一抹笑意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哎小许，你今天还去找秦蓁蓁那姑娘吗？”许向心往津海大学跑了太多次，几乎是人尽皆知。一名警员一边将一摞材料甩给许向心一边打趣。许向心顺手接住，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不需要，你没听刚刚我说的吗？人家的妈妈今天都来警局配合调查了，说明案件重心已经开始偏移了。”许向心的语气过于公事公办，惹得警员忍不住吐槽：“可是许哥，你之前去找小秦的频率和时间长度可不像是单纯地了解情况啊，该不会是公费——”“瞎说什么？！这么严肃的话题，你还往这方面瞎扯？”“好好好我错了……对了，建宁那边的报告传过来了，许哥你帮我看一下。”“嗯，好……”

他们没有注意到，吴雩的脸色从听到步重华和秦月在一块谈话就开始不太好。他的视线穿过层层阻碍，停留在了步重华和秦月一同走进问询室的背影上，慢慢眯缝起了双眼。

“……云滇？”步重华的眉头皱起，秦月在桌子那头向他点头表示肯定：“是的。严沐冰的父亲严咏，母亲柳禾云都隶属于云滇的警务系统，但老家在建宁。他们警校毕业以后被分配到云滇，从小严沐冰就被寄养在外婆家。而等到严沐冰有生活自理能力以后，夫妻俩就把严沐冰带到了他们自己家的房子那里，并托付给了身为他们邻居的我。”

“冰冰总体而言还是一个很乖的孩子的。我们无法看着她长大，还拜托秦女士您多照看着她一些了。”柳禾云说罢站起身，秦月将两个人送到门口，不无疑惑地说：“既然孩子的外婆就在建宁，冰冰也还听话，为什么不让老人家一直带到18岁呢？冰冰对外婆总归比对我熟悉，到时候她要是怕生不来找我，我还要照顾我家蓁蓁，万一有什么事情……”秦月斟酌着措辞，严咏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少顷微微一笑：“老人家还是太老了，禁不起折腾。而且……我和禾云都相信秦小姐的为人，不会害了我们家冰冰。”

“严咏你说什么……”柳禾云用力扯了一下严咏的衣袖，看向秦月的眼神多了几分尴尬：“秦女士……”

“没事，我理解。”秦月摇了摇头，将夫妻俩送出门外。

“妈妈，刚刚来的人是谁呀？”秦蓁蓁从房间里伸出脑袋。秦月回头，温柔的目光对上秦蓁蓁的双眼：“蓁蓁，你马上要有新玩伴了，开不开心？”

“这就是我与严沐冰父母唯一的交集了。”秦月站起身，“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愿意这样相信我，也许是对善意的坚守，也许是走投无路。我只知道，大约一个月后，作为严沐冰的临时监护人，我就收到了严咏与柳禾云牺牲的秘密消息，而我一直到将近三个月过去才敢告诉严沐冰。当时我家蓁蓁出去上课了，我告诉冰冰想哭就哭吧，她仍旧是笑着面对我，安慰我她没事。直到她回到自己家，我听到隔壁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我们两家之间隔音很好，可想而知她的心有多痛。”

“她其实什么都知道，但她就是什么都不说。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说这孩子什么好。”秦月长叹一口气，步重华起身给秦月开门：“感谢您的配合，我送您出去吧。”

“步队您忙，我自己走就行。”秦月摆摆手，自己拿着拎包走了出去。

南城分局刑侦支队的楼梯间出去一旁就是茶水间。秦月走到茶水间旁时，突然心有所感往里看了一眼。

下一秒，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不由分说把她拖进了茶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