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冰火两仪眼？拿来吧你！

千仞雪的工作量在她自己一手操作下达到了历任教皇的巅峰，古月娜想试着和她卷，没过两天就果断放弃。

而真正的教皇千寻疾迎来迟到几十年的东亚家长教育，千仞雪给他制定了时间表让他照着做，自己抽空来检查。

两年过去，千寻疾已经从九十一级突破到九十三级了，不只是他，武魂殿所有获得了大供奉独家爱心表格的人都有了质的飞跃，在千仞雪的淫威下痛并快乐着。

千仞雪依然保持着每天要么不睡要么睡半个时辰的健康作息，武魂殿的改革过于棘手，这座庞然大物在大陆上屹立了千百年，如一棵从根部被蛀空的大树，如果直接把树根砍断，那树也活不成，不然千仞雪早就一拳一个大主教了。

两只兔子还活着，古月娜提议直接喂给帝皇瑞兽当经验包，算是还了唐三欠下的债。

“十万年柔骨兔……我想把那只大的留给娜娜。”千仞雪摇头，古月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两人心声相通，千仞雪的想法瞒不过她。

十万年柔骨兔确实适合胡列娜，但她之所以坚持要把年龄大的那一只给娜娜，还因为那是她母亲的魂环。

而胡列娜是比比东最喜欢的徒弟。

“那小舞？”古月娜是真心想要弥补下帝皇瑞兽，魂兽几乎都被唐三坑得很惨，但瑞兽的惨甚至能排前三！

“我知道你想为帝皇瑞兽讨一个公道，”千仞雪一反常态，柔声安抚着古月娜，“但对于小舞，我另有安排。”

既然命运安排自己和娜娜对唐三爱而不得还变得如此卑微，那就让神王大人也体会一下真心错付的感觉吧。

……

扫腐行动尽管一波三折，也终于不负千仞雪的心血，迎来了胜利的曙光。武魂殿自长老殿以下大换血，那些被祸害的无辜魂师与平民也获得了补偿，但千仞雪知道那些伤痕也许会被遮掩，但永远不会真的痊愈。

她还记得有一天自己处理完公文，准备回寝殿修炼，一时分心撞上了急忙赶来的灵鸢斗罗，她那纤细的胳膊环着五六个孩子，都披着条披风，眼睛要么空洞要么惊恐。

灵鸢斗罗诚惶诚恐地向“千道流”解释自己纯属无心之失，千仞雪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指了指她身边的那堆孩子。

灵鸢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在这位贪财怕死、喜好偷懒且脑子也不怎么亮光的魂师至上主义者身上，千仞雪第一次见到了某种可以被称为正义的东西。

这些孩子，不只是灵鸢带回来的这些，是被那些蛀虫们动了手脚，囚禁为娈宠的受害者，武魂殿腐朽经营的牺牲品。

他们中不乏天资聪颖之辈，千仞雪听灵鸢提到，有一个孩子甚至是极其罕见的仙品武魂，先天满魂力的绮罗郁金香，然而这个孩子在被灵鸢发现时却只有十级魂力，一个魂环都没有——如果没有千仞雪大刀阔斧的改革，她一生可能都只停留在十级魂力，没有机会意识到自己万中无一的天赋，以一个可悲的玩物的身份死去。

千仞雪打算把那个孩子收为弟子，可惜她身心受创严重，目前还在接受治疗。

千寻疾筋疲力尽地突破到了九十四级后，终于被解除了禁令，发现世界焕然一新。千仞雪拉着他彻夜长谈，语重心长，把“千道流”这个角色演得惟妙惟肖，千寻疾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第二天破晓，刚打了个哈欠的现任教皇就接过了千仞雪手中的大部分工作。

骤然轻松下来的千仞雪失眠了一夜，古月娜评价说六翼天使给她做武魂实在是委屈了彼此，千仞雪的武魂应该是老黄牛才对。

千仞雪对此的回应是出其不意地拍了古月娜身体上她觉得应该是臀部的地方，然后挑眉问她怎么不喊爸爸。古月娜被千仞雪的举动勾起了不好的回忆，当即印堂发绿。

……

千仞雪游历大陆的第一站，就是一连被薅了三部书羊毛的冰火两仪眼。

“既然唐三薅得，霍雨浩薅得，唐舞麟薅得，那凭什么我千仞雪薅不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千仞雪一边发出正义地呐喊，一边和独孤博进行了封号斗罗间友好的切磋。

独孤博愿赌服输，连夜被儿子儿媳架着搬到了天斗帝国首都位于市中心的三层独栋别墅里。

雪夜大帝在他们刚踏足首都时就让宁风致领着一队治愈系魂师去给独孤博疗伤，堂堂毒斗罗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昏迷濒死，连牙都掉了两颗，没认出他身份的正义路人无不感叹世风日下，竟然有人会对这样一位可怜的老人出手。

没办法，千仞雪其实也想放点水的，奈何她一见到独孤博那张脸，脑海里瞬间就回忆起了嘉陵关的五十万百姓和刺豚斗罗死前狰狞的面孔。

……

战争结束后，千仞雪独自一人回到嘉陵关，她弯下腰，不用任何魂力，一捧一捧地将黄土覆上那些死不瞑目的亡者。

对不起。

整整五日五夜，她不吃不喝，收殓了一城尸骨。

是胡列娜找到了昏倒在烈日下的千仞雪。

泪水混着灰尘凝固在她姣美的脸庞上，红唇因为干渴而开裂，耀眼的金发被太阳晒得干枯分叉，白裙上除了干涸的血迹，就是风沙造成的脏污。

胡列娜看到的是一座坑坑洼洼的城。她弯腰扶起千仞雪，一步一个脚印地背着她走回了新的房子。

“娜娜？”千仞雪不知何时醒来，眼前的世界模糊不清，耳畔是呼啸的风声，只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鼻间。

风太大了，胡列娜没有听见。

千仞雪艰难地回头，嘉陵关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下，她所看到的只是一轮血红的残阳。

……

百年流亡中，千仞雪见过独孤博一面。

老人把她逼到巷角，千仞雪正打算使用瞬移，独孤博却一掌轰塌了她身后的墙壁。

“你走吧。”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愧疚，还有她所不屑的怜悯。

虚伪。千仞雪心想。

她知道嘉陵关的五十万人还活着，活在独孤博的心里，活在他每晚的噩梦里，活在他与日俱增的愧疚里，直到他死的那一天。

“他们不会原谅你。”千仞雪说。

独孤博没有看她。

“我知道。”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千仞雪没走，独孤博也没有要捉她的意思。

“那是战争……”良久，独孤博艰难地开口，声音颤抖。

千仞雪没有回答他，但她的眼睛已经替她回答了。

那双紫蓝色的眼睛里反映着答案，令独孤博恐惧的那个答案。

“继续说服你自己吧，毒斗罗。”千仞雪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巷。她不怕独孤博突然回心转意要拦她，千仞雪知道他不会，就像当初他一次也没来拜访过自己和娜娜，一次也没回过嘉陵关。

他怎么会拦她呢？他连看她的眼睛都不敢。

懦夫。

独孤博目送她消失，他此时看上去真正像一个迟暮老人了。

……

古月娜全程安静地看着，眼看千仞雪就要把独孤博活活打死，她也没有出声阻拦。

她对魂师没有好感，更何况独孤博还是唐三的走狗。

千仞雪自己停了下来。

她手中的剑抵着独孤博的鼻尖，只需稍微用力就能助他永登极乐。

千仞雪看着毫无反抗之力的独孤博，收回了手中的剑。

“滚吧。”她对着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独孤鑫和他的妻子说。

古月娜诧异地看她，千仞雪神情冷漠，仿佛一尊雪做的雕塑。

千仞雪既然摆明了不打算解释，她也就没自讨没趣地去问。

“那一朵是绮罗郁金香？”当她们并肩走在花丛里时，千仞雪问道，“我想给徒弟弄份礼物。”

古月娜带她找到了那朵流光溢彩的花，然后让千仞雪把一株外表毫不起眼、混在一堆仙品里甚至有些丑陋的草给咽了下去。

喉道里先是一阵烈火焚烧的剧痛，接着便是剧烈的头痛，千仞雪强撑着走到瀑布下，衣服也不脱，就地开始打坐吸收。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千仞雪感到疼痛消失，张开翅膀飞回地面。

“古月娜？”银龙不见踪影。

“我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材娇小、银发紫眸的绝美少女，不着寸缕地站在千仞雪身后。千仞雪试探着用手碰了碰她，手指没有像之前一样穿过去。

“这草的作用是让你变成实体？”那可以再找一棵给爷爷。

古月娜闻言摇头。

“只是能暂时把精神凝结成实体罢了，每天大约六个时辰。”她向前踏出一步，眨眼间又变回银色巨龙。“至于变化为人类形态……只是我身为半个龙神的一项技能罢了。千道流情况特殊，这种草对他没有用处。”别想了，人类。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千仞雪看着漫山遍野的仙草，抿唇微笑，她看到的不是这些价值连城的植物，而是一个光明的未来在她眼前徐徐展开。

这就是有剧本的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