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提示】本文半原著，半私设，本文对程少商，宣皇后不友好。

五公主送文帝离开，回到内殿见程少商守在宣皇后身边，气不打一处来，都是她惹出的祸。五公主冷下脸，朝程少商道：“你可真好意思，我早就说过不要如此”

程少商跪在宣皇后榻边仰望趾高气昂的五公主，冷笑道：“五公主有心找我麻烦就不会关心关心皇后吗”她又转头看向宣皇后，立马软了声音，柔婉低低道“五公主只关心皇后受训，引得太后陛下不喜。难道不顾皇后身体吗”

五公主闻言大惊，她很想动手，但也顾虑重重。所以只能硬压下怒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说过这话”

程少商看了她一眼，“何时需说，有时做就行”她握着宣皇后的手，眼神中是数不尽的担忧，“皇后时时刻刻念着五公主，五公主是否时时刻刻挂怀皇后”

“程少商”五公主咬牙一字一字从口中蹦出她的名字，什么歪七八糟的理论，这个一个字也不提她引起因，反把所有的果压在别人身上。若无她做甜食讨好母后，哪来的后头这些事情。五公主越想越气，上前就欲拉开程少商握着宣皇后的手，她又气又急的道“你离我母后远一些，你个害人精”

程少商自然不肯，她也不是任由人磋磨的。于是也上手掰五公主的手，怒气冲冲的道“你喜欢太后，又不关心皇后，凭什么要关心她的人离开”

“你瞎说”

五公主急得都要哭了，程少商毫不畏惧，依旧直言道“难道我说错了，你明明就是冲着皇后的权势去的，等皇后什么都没有了，你早就跑了”

两人的低声争辩，正被从殿外进来的翟媪瞧见。她忙拉开两人，劝道“五公主天大的事也不该在这时候吵架”

“程少商这个祸害留着也是害人，我这就让人把她弄走”五公主用手背用力的擦了眼泪，随即就要唤人进来把程少商拖走。

翟媪忙道“五公主不可啊”

她拉着二人来到外殿，程少商涕声道“翟媪，救我”她扑倒在翟媪腿边，脸颊上满是泪痕，小小一团如同纸娃娃般单薄，“翟媪，我好好的守着皇后，五公主突然就说我是祸害，要打我，要我离开皇后，这个时候我怎么能答应离开，于是和五公主分辨起来”

五公主一愣，旋即指着程少商，低骂道“你胡说八道，你刚刚骂我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不说了”

随着五公主的话，程少商越发可怜兮兮的靠在翟媪身侧，像是被狂风骤雨打压的小花骨朵，稚弱惹怜。

翟媪见状很是不忍，但五公主说话她也不好太过反驳，只能温声道“五公主，越妃来了，还需您出去见一见才好”

五公主还要再说，翟媪只能再三劝说。五公主无奈只能挥袖离去，可离去前她分明看见程少商朝她嘲讽一笑，但这笑意转瞬间又变成了可怜模样，气的她只能咬紧牙关，忍气离去

翟媪见五公主离去，扶起程少商，小声劝慰道“五公主性子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

程少商眼泪汪汪的望着翟媪，做出坚强神色，道“少商明白，翟媪放心，少商不会生怨，也不会告知皇后，让皇后担忧”

翟媪见她明白事理，心内更加喜欢她。抚着她的头，和声道“五公主是皇后最疼爱的女儿，自幼娇宠长大，所以行事上难免娇纵了些”

翟媪说什么，程少商便应什么，等翟媪嘱咐完，她才微微躬身道“翟媪时辰不早了，我守着皇后，你先去休息吧”

“这怎么好，你也累了一天了”翟媪心疼的看着程少商

程少商摇摇头，低声道“我睡不着，还是守着皇后好。”她顿了顿，略带出些忧虑神色，“五公主和陛下都要守着太后，皇后这里难免疏漏，我守着皇后，也免得她孤单”

翟媪温和笑道“好孩子，皇后没白疼你”她拉过程少商的手拍了拍，心内感叹皇后真是没选错人，程少商确实纯孝，配给十一郎刚刚好。只是今日之事一过，太后那里未必能允准此事，可惜她了

程少商送走翟媪，才回到内殿继续守着宣皇后，越妃这个时辰来看宣皇后，也是实在担心的缘故。本来早该来的，但文帝一直在她不好过来。后来卫太后又病了，她先去看了卫太后，那头没什么事了，才转回来看宣皇后。五公主朝越妃行礼道“越母妃，安好”

越妃扶起五公主，道“不必这些虚礼，皇后怎么样了”

五公主吸吸鼻子，轻声道“只是未醒，其他并无不妥。谢越母妃挂怀”

越妃看着五公主双目通红，似是哭过。心里也是十分难过，不由拉着她的手，宽慰了几句，“太后只想要皇后明白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一切的选择在皇后。并非刻意训斥皇后”她拍了拍五公主的手，温言道“小五你无需忧心其他，照顾好皇后，太后那里有我呢”

五公主点点头，见越妃面上微露疲态，忙道“越母妃快些休息去吧，母后这里有我”

“好，你照顾好皇后和自己”越妃最后叮嘱道

“是，越母妃慢行”

五公主目送越妃离去，才回转内殿。刚走到内殿门口，只听见里头程少商怯怯的声音“皇后，多饮些吧”

宣皇后有气无力的道“少商你的手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气喘连连，五公主心里一急，快步就要进屋。耳中再次传来程少商柔声细语，“皇后，……五公主气恼今日之事，所以说了几句，又……”

宣皇后的喘声忽的止住，这也让五公主的脚步随之停下，良久宣皇后沉重的叹息一声，“小五，她性子娇纵，你……”到后面的话，五公主已经不想在听，她一步一步离去，却还是隐隐入耳，“她被予纵坏了，你多让着些她。若是受了委屈大可与予说，予自会教导”

今夜天高月明，五公主却觉有凛寒侵骨，她倚在墙上，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娇纵任性，原来母后心中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吗。程少商与母后相处不过数月，居然被爱护到能让母后训斥自己的地步。那母后对自己呢，哪怕知道小越侯世子不堪，也不见她为自己奋力一搏，反而为了一个外人撑腰。自己倒像是个笑话了。她颓然地蹲下身，不知所措。原来母后并非不会与人撑腰，只是她觉得这个撑腰的对象不值得，所以忽视了而已。不知过了多久，五公主撑着墙起身，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走到屋内便倒在榻上。

此刻宣皇后被程少商服侍着又要躺下，她忽的想到什么，忙道“太后如何了，快，快，……”

她急切的就要起身，程少商忙扶住她，道“皇后不必担心，五公主已经安排好了，陛下与越妃同去看太后了”

宣皇后嘴角边泛起一丝苦笑，脸色苍白脆弱如枯叶。泪刚盈满眶，又被她闭目掩去，“好，很好。越妃本就比我更得母后喜欢，有她和陛下照料母后，母后也能少生些气”

“皇后，不用如此为他人着想的”程少商忽然出声，声音中满是哽咽难过

宣皇后看向程少商，见她双唇紧闭，眼睛里透露出一种悲伤和忍耐，仿佛承受了颇天的委屈。心内因五公主而起，对程少商产生的那几分不喜和违和感瞬间褪去。她轻抚着程少商的额发，温柔笑道“这是怎么了”

程少商忍着泪，颤抖的扑在宣皇后怀里，似乎寻找到了一处温暖的避风港，将心中的一切倾吐而出，“我为皇后不平，陛下对越妃，比对皇后好，连太后也一样”

宣皇后下意识的蹙眉呵斥道 “放肆”

程少商头回见宣皇后如此疾言厉色，她抬头看向宣皇后，眼角带着斑斑泪痕，惊恐之下，花苞般的唇瓣轻轻颤动，惹人生怜。

宣皇后心中本有满腔的怒意，在宫中挑拨是非乃是重罪，更何况是说陛下和太后的话。可是当她看到怯懦生生的程少商时，仿佛又有什么东西强行压下了她的怒火，让她只剩下对程少商的满腔怜惜。她扶着头，缓了好一会，才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不懂吗”

“皇后，少商只是，只是觉得太后太过严苛”程少商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到了宣皇后的心，但也明白宣皇后是她在宫里保命的关键，于是只能低头软声道“少商知错，请皇后责罚”

宣皇后听着女孩柔弱而颤抖的声音，心内因程少商不懂事燃起的那团火好似被熄灭了。她神色稍缓，柔声道“你回去休息吧”

“皇后”

程少商正欲再说，可宣皇后挣开她的手，躺回榻上，已经在闭目浅眠。程少商无奈只能替宣皇后掖了被子，便转身离去。

程少商一走，宣皇后睁开眼睛，静默了良久，方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说小五，小五孝顺懂事，哪怕再婚事上不如意，也没有任性过。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让小五听到了，定会伤心不已。她揉了揉额，还有那程少商居然把陛下和越妃的事情挂在嘴边，若是传出去，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是自己心生怨怼。太后对自己已经很好了，这些年宫中大事小事，能不插手就不插手，只呆在长信宫。越妃对自己更是敬重有加，事事以自己为尊。可那程少商居然……宣皇后想到这没由来的又头疼起来，她脑海中忽的闪过程少商娇弱模样，心中想着她也可怜，幼时无人教导，以至于对这些事情懵懂无知，还是可以原谅的。她想着想着头就不疼了，也放松了精神，缓缓睡去

随着女娲像的碎裂，凌益通敌卖国的证据也显露出来。凌不疑双目赤红朝梁邱起道“准备好东西，我们进宫”

梁邱兄弟也兴奋，高喊道“是”

都城由此掀起滔天波澜，凌不疑苦心隐忍十几载终于将城阳侯绳之以法。同时文帝也伤心，自己没能护好凌不疑，让他多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情至深处抱着凌不疑大哭不止。病中的卫太后，也总算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凌不疑是霍不疑，他是霍翀的儿子。文帝回过神来，擦干眼泪就派人即刻处置凌益之事，全权交给霍不疑处置。没错，文帝前脚确定凌不疑的身份，后脚将凌氏全族下了大狱，顺带给凌不疑改了个姓。

凌不疑的身份本就高，在他恢复本姓成为霍不疑以后，更是到达顶峰。汝阳王府众人也只有为裕昌高兴的，如今凌不疑恢复身份，虽然改了名，但管他霍不疑还是霍无伤，总之裕昌为他守了好几年，这门婚事他要认，裕昌苦尽甘来了。但裕昌本人不这么认为，程少商依旧还在宫中，一切皆有变数。毕竟霍不疑和程少商又重新交际起来，日日送汤，宣皇后的打算，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汝阳王妃和世子妃几次上门想让裕昌与霍不疑见面，但她都拒绝了。她不知该如何说，也不明白事情和她预料的好像不一样了。身为凌不疑时的承诺依旧作数吗，她又不敢去问了，也不愿去问

为了躲避汝阳王妃和世子妃的穷追猛打，裕昌不得不躲入长信宫，请求卫太后庇护。卫太后也没有多问，只是让她留下，陪着自己。

宣德殿内朝会上，文帝看着底下吵得不可开交的朝臣们，心累不已。这事大了小了的，底下御史台大战楼太傅，王淳抱病已经许久没有上朝了，二皇子这会缩的跟个球一样，生怕点到他。霍不疑近日的心思都在凌家的事情上，抽不出什么精力来管这些，太子这方势单力弱啊。他撑着头看向三位越侯，卫太后，宣皇后都病了，连五公主也连日汤药不断。宫务如今是越妃主管，四公主协助。再望向做木头人三四皇子，两个人同心协力将度田一事处理的极好。文帝微微闭目，摩挲着指尖，一方盛一方弱，尤其得利的这一方还是越氏，不妙啊

小越侯听着臣公们的话，再看楼太傅单打独斗，太子二皇子无力反驳，只能任由对方攻击，心内不胜欢喜。好啊，在宫中越妃一人天下，在朝堂三皇子和四皇子又极为得力。这宣氏是要破落了。小越侯高高兴兴，大越侯却满面愁容自家这么看着是鲜花作锦，可也是被放在火架子上烤啊。偏偏那个还高兴的不得了，大越侯叹了口气，小越侯未必不知道自家的处境，只是过上了风光的好日子，自然就不愿意去想那苦日子了

“陛下，请陛下严惩不贷，遏制后宫不正之风”御史中丞语气不卑不亢，字字尖锐。

大家心想吵了这么久，终于来到重点了。只见文帝依旧沉吟不语，宣侯略略放下的心，在小越侯出声的刹那再次提起，“陛下此言甚是，若无惩责恐不正之风难止”他斜眼瞅着太子等人，拖长语调，“有人投机取巧，也是如此”

大越侯几乎都要跳起来，想扒开自家弟弟的脑壳，看看他脑子到底装了啥，太子那边是看着势弱了，可文帝还没发话呢，一切都有可能

果然文帝捻须，幽幽道“非此之意，而是法理与人情而已”

文帝此言一出，就有懂事的朝臣向着太子说话，“陛下，臣以为此事非后宫之错，而是有人会意错误”

“正是，陛下。臣请处置曲陵侯程始，其曲解上意，恶意购物引起大祸”

“臣附议”

“臣附议”

二皇子亦道：“父皇，儿臣也以为此事为程始曲解上意所致，非后宫之错。”只要事情不是让宣皇后，二皇子才不管这锅是背到什么人头上呢

太子虽然觉得程始也是被牵连的那个，但这会程始不背锅，就是程少商背锅也就是宣皇后背锅，所以在楼太傅的再三暗示下，太子也知附和。

小越侯牙根咬碎，但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些人都是听文帝的话音行事，文帝不想处置宣皇后，那些人就能找出人来背锅。事情宣皇后不能沾身，程少商肯定也要全身而退，只有程始不过小小曲陵侯，谁在意谁会管，背锅的最好人选

文帝挥一挥衣袖，肃然道“朕亦觉如是”他顿了顿，沉吟道“但后宫毕竟有错不可不罚，但程始有负圣恩啊”

一语落，甜食事件也算彻底落幕，这锅严丝合缝的扣到程始头上，他这辈子只要想活着就拿不下来。

作者虽然内容很多，分了好几个章节。但是很多事件是在一天里同时发生的，我尽量把它们表述清楚实在不行的地方，大家多包涵

作者文帝基于多方面考虑，不希望宣皇后一方势弱，所以才让程始背锅。是政治策略，不是啥爱情。真的，文帝作为一个帝王首先考虑的是他的朝堂，是他的天下。和宣皇后的爱不爱，喜欢不喜欢根本不搭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