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提示】本文半原著，半私设，本文对程少商，宣皇后不友好。

宫人抬扶着文修君离开，凌不疑王姈随之告退。程少商看着这一幕暗暗发笑，生龙活虎进来，跟个瘟鸡一样出去。该，让你欺负皇后。

解决了文修君的事，卫太后继续解决今日来长秋宫最重要的事情，她在文帝、宣皇后、程少商的面上一一扫过。这时她才发现这位能勾动袁州牧嫡子，能让文帝安排给凌不疑的程少商确实有出色之处，她的美貌就是一大利器，乌发如云，皓齿明眸，容色姝丽。卫太后再看向四五公主和裕昌，也不是说她们不好看，而是与程少商这种骨子里透出的天真稚气相比，缺了几分惹人生怜，这也让她在大把端庄秀丽的贵女中鹤立鸡群了。说不得多少男人就好这口，引人征服

文修君已经离去许久，卫太后还是一言不发，这让文帝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这是怎么了。他试探性的唤道“母后”

卫太后转过头冷眼看着文帝，面上浅笑道“陛下，旨意还没到长秋宫呢，不如你亲口说一说”

文帝心上一凛，立马明白了卫太后是知道今日早朝上御史所说的都城刮起嗜甜之风，由长秋宫中所起。他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露出些许难色，“母后怎么知道的”

卫太后唇角笑意微挑，反问文帝，道“陛下的意思是我这个老太婆该把眼睛闭上，嘴巴堵上，耳朵割掉，是不是”

文帝听得卫太后诛心之言，急忙道“母后，儿并无此意”

“没有？”卫太后抑制不住冷笑，看着宣皇后道“皇后最近可好啊”

宣皇后不明文帝和卫太后在上首的一番哑语，可也听得出卫太后的一腔怒气，此刻点到她的名，虽然惴惴不安，但还是恭敬道“臣妾一切都好”

“确实挺好的，脸色红润，诸事不烦”卫太后先是语气柔和，但只瞬间她变了脸色，喝道“那都是大把的银钱堆出来的，能不好吗”

宣皇后被卫太后吓了一跳，抬头看卫太后只见她怒目圆睁，忙又低头，有些不知所措，“臣妾不知何事引母后震怒，请母后明示”

殿内寂静无声，只闻卫太后急促的喘息声，宣皇后腔子里的一颗心也随之扑棱棱跳着，像被束着翅膀飞不起来的鸽子。卫太后冷笑了一声道：“皇后吃了那么多甜食，补的那么好，一点都不知吗”

宣皇后此刻心中依旧没想到什么，她抬头看向文帝，像是没开到春天里的花骨朵，怯怯的不知所措。文帝心内不忍，朝卫太后极为勉强的扯出笑脸，道“母后，稍后朕会与神谙细细分说的，请母后不必动怒”

卫太后眯了眯眼睛，随即拊掌笑道“我懂了，皇后是世家贵女不识五谷，和我这田里干活的市井村妇怎可相提并论。她身娇肉贵，我糙的很。”她笑容越发温柔，但眸子里却显露出冰冷的寒意。不等文帝反驳，卫太后就拍案呵斥道“她不懂事，你心里也没点数吗。不知道皇家一言一行都会引起什么吗”她指着下首的宣皇后，眼睛却死死盯着文帝，“因皇后嗜甜，而糖价重都城。这是什么好名声吗？”

此刻宣皇后一身华服压身汗湿衣袖，殿内无风，但她分明感觉阵阵寒风吹来，她整个人都快要冻僵了。看着卫太后和文帝，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是因她喜食甜食，程少商大量采购甘蔗柘浆，导致物价上涨。也因程少商善做甜食引得臣公喜食，众人跟风而至，导致一系列事情。

文帝低头不语，五公主一声大母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身旁的四公主和裕昌拉住，这个时候说任何话都是火上浇油，最好的法子就是等卫太后把怒气发泄干净了再说。

宣皇后此时低头出声，“臣妾有错因一己口腹之欲，引得朝野震荡，百姓受累。臣妾有错”眼泪滴滴落下，一点点濡湿在柔软的衣袖上，宣皇后脸上湿热一片。

“皇后，认清身份，明白责任。不要任意妄为，既在这后位上，就不要瞻前顾后，想东想西的”卫太后口吻严肃，不容反驳。宣皇后身子颤颤发抖，已经说不出话。

文帝见之难过，少不得赔笑道：“母后教训得是，皇后已经吃到教训了，不会再有差错了。”

卫太后神色平静地道：“教训，这算什么教训。陛下你是打算烽火戏诸侯呢，还是千金搏美人一笑啊”

文帝听到这，明白卫太后是不满自己一味由着宣皇后心意行事，以致闹到这个不可收拾的局面。立刻恭敬道：“儿有错，今后当节俭力行，不起奢靡之风”

卫太后笑了笑，“你省的不都给别人花了吗，不如大家一起花，省的有人占便宜，有人吃亏”

文帝闻言面红耳赤，不敢在说。卫太后目光扫到四公主，沉声道“子恬，告诉阿姮不要给我窝在她那长乐宫里，她是眼瞎还是心瞎，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跟我说吗”

四公主怯怯不语，卫太后继续扬声训斥，“她有那个闲工夫装傻充愣，不会告诉我，告诉陛下皇后，尽早处置这事，一天到晚也不知在干什么。”

此刻四公主唯有连声应“是”不敢多言一句

“裕昌，下次有话直说，畏畏缩缩毫无皇家气度”卫太后点到裕昌，她懂裕昌今日的迂回，但也不想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

裕昌只能应下，卫太后继续冷声道：“皇家儿女当有其该尽之责，若是有谁敢因此容不下人”她说到这话时看了宣皇后一眼，继续慢慢道“那也德不配位”

明明自己低着头不曾直视卫太后，宣皇后却觉卫太后的眼神犹如一束强光照在自己身上。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若是自己敢给裕昌穿小鞋，她也有本事让文帝换个皇后。

卫太后缓缓起身边行边说道“皇后，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你世家出身比哀家要懂这话的意思吧”

宣皇后立刻明白，恭声道：“臣妾明白”她头低的更深，卫太后那带着淡淡熏香的锦衣，渐渐远去。宣皇后忽的眼前发黑，不由自主地便身体软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皇后”程少商惊叫出声

文帝忙喊道“太医令，传太医令”

五公主和程少商一起扶着宣皇后，卫太后闻声转头，抬起手示意，裕昌随即起身扶住。卫太后瞥了四公主一眼，低声道“回去吧，把今日的事告诉阿姮”

“是，大母”四公主缓步退出

卫太后双眼平静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这如同黑洞一般冷漠的眼神，让人心惊。

而突然程少商感到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在盯着自己，她尽量克制住内心的战栗，看向眼神的来处。卫太后冷眼瞧着她，像是再看什么物件一般，卫太后声音不高，却沉沉入耳，“我且看看，你们还有什么好戏”

程少商身上一凛，只觉得后颈里一凉，冷汗逼迫而出。她心内胆寒，下意识的想要去找宣皇后，可宣皇后还晕着，正是不知所措之时，卫太后带着裕昌离开。宫人也在五公主的指挥下，将宣皇后扶回后殿。

此刻送文修君王姈出宫的凌不疑，并不知长秋宫内发生的事情。他看着婢女将文修君送上马车。王姈作揖谢道“多谢凌将军”

凌不疑望向马车，沉吟片刻道“此事说不得是好事，令堂吃了这个苦头，想来，也会好好呆在府里了”

王姈闻言也望向马车，眼中含泪，“我也希望如此”她擦去眼角泪水，再次行礼道“阿父常说素日有疑难，多劳凌将军不吝援手”

“今日之事王娘子务必转告令尊，令堂之举实在太过。若不加以约束，恐会酿成大错”凌不疑沉声道

王姈微微颔首，转身上了马车。凌不疑预备回长秋宫，梁邱起却突然出现，向凌不疑禀报“少主公，淳于氏那有信了”

凌不疑一愣，旋即道“确定吗”

梁邱起面露喜色，“之前我们的人就把蒋玉郎身死的事，告知了淳于氏，她当时就吓懵了。今日主动要求见面，十之八九是成的”

凌不疑一动不动的站着，他握紧双拳，多年期盼今朝就要达成了。他定下心神，低声道“回府”

梁邱起兴奋回应，“是”

城阳侯侯府，淳于氏正搂着女娲像，瑟瑟发抖，她该怎么办，她想活下去。可城阳侯不会让她活着。早在她被关在这最初，凌不疑就派人和她说过，只要她将手里东西交给他，他保淳于氏一条性命。起先淳于氏不同意，这毕竟是她保命的东西怎能轻易予人。后来来人带来了蒋玉郎死在大火里，整个铺子都烧了个干干净净。城阳侯又折磨着她不见天日。淳于氏才心寒胆怯，她下意识抱紧了女娲像，低声喃喃道“孩子，我会保护你的。你放心，阿母保护你”

来人低声，“淳于夫人请放心”

淳于氏将手中的女娲像交出，却又在刹那死死抓住那人的胳膊，狠声道“他会救我的，对吧”

“我家少主公一向说话算数”

来人只留下这话，淳于氏松开手，透过狭小的缝隙，看着人远去，心中暗自祈祷一切如她所愿。

夜幕降临时分，裕昌早已出宫，今日的事不小，她需要时间来消化。所以卫太后一说累了，她就立马告退出宫。裕昌深知今日卫太后的训斥是做给宣皇后和文帝看的，毕竟她一入宫，卫太后就知道了宣皇后甜食的事情，明眼人无需查证都能知道。与其让文帝心里不痛快，不如卫太后骂一顿，帝后也算出了气，不好在过问。

卫太后倚在榻上休息，阿然悄声进来，站在小案边，身后的宫人躬身递上香盒，阿然正预备打开熏炉给里面添一匙檀香。就听卫太后低低唤道“不必了”

阿然放下东西，朝身后宫人一挥手，宫人上前竟将香炉抬起退下。她倒了杯热茶上前送与卫太后，道“太后喝杯茶吧”

卫太后接过抿了一口，淡淡地道：“皇后怎么样了”

阿然恭敬道“太医令说无事，只是气郁，但还没有醒”

卫太后冷笑，眼神中皆是嘲讽之意，“气郁，我看她不是养的挺好的嘛。怎么骂一句就气郁，打一下是不是要死给我看”

阿然闻言低首，卫太后放下手中茶盏，忽的软下身子，按着胸口道“我心口不舒服”

阿然会意，轻抚着卫太后的背，柔声道“太后自回来就身体不适，只是怕陛下担心所以这一直忍着，未料到夜半之时竟突然喘不上气来。所以请了太医令，并不惊动陛下”

卫太后边听边拍着阿然的手，低低笑道“这天底下也不是只有她会一日三病”她脸上嘲讽笑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疲倦，“皇后这样，太子也是，连老二也被养废了，只知争一些毛头小利”她当日选择不管太子，恐怕是错的。但转念想想，怎么管，皇后那哀哀戚戚的样子连文修君都管不好，是指望她帮忙，还是她会感激自己管束太子，只怕都不会，皇后只会觉得自己是拆散他们母子的坏人，如此不仅管不好太子倒会起反作用，更会与陛下生嫌。卫太后揉了揉头，语气颇为无奈，“明明出身不差，怎么偏养出了这幅性子。我也不指望她有多狠，也不希望她舍了善。可她怎么就连最浅显的事情都看不懂，做不好呢”

阿然也不搭言只为卫太后揉头，等卫太后睡下，她才无声退下。不料假气掺着真急，卫太后竟在半夜真的头疼不止。这下阿然不敢怠慢，急忙唤了太医令来。可太医署只有一位年轻的太医令在留值，其他几位年长有资的都在长秋宫随侍皇后。无可避免得这事还是惊动了文帝，正在文帝为老婆老娘同时生病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五公主提出只留一位太医令守着皇后，剩下几人去照顾卫太后。自己在陪着宣皇后，文帝可以去看卫太后，解了文帝的燃眉之急。文帝明白这是最优的解决，于是答应着往长信宫看卫太后。

作者头一回写人物穿插这么复杂的大场景，大事件，写的不好，但改真的无能为力。毕竟不是专业写作的，只能说我尽力了。 卫太后压根不在乎程少商这个人，她在意的是宣皇后一点管住外戚的能力都没有，所以她的怒火全朝文修君去，用打脸文修君让宣皇后明白自己几斤几两。毕竟明面上不能打宣皇后的脸。程少商没有吃到什么实质性的苦头，她在这次事件中唯一懂得的道理就是宣皇后是她在宫中唯一的支柱。失去宣皇后她啥也不是，谁都能碾死她。所以她会按照宣皇后的思路，继续照顾凌不疑，以前是因为喜欢，现在是为了活命和活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