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南柯一梦08

【提示】宣后粉，程少商粉勿入，本篇番外be、he不定，写到哪是哪。

文修君被王姈扶着刚走出宫门口，就看见三公主从远处而来，三公主难得的没有冷嘲热讽文修君，而是假模假式的关心起来，文修君赶着回去教育王姈，不耐的道“三公主，我们文宣两家之事不劳公主费心，我回去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抬腿就走，而三公主却挡住了她们的去路，满脸堆笑的道“听闻文修君是为寿春矿铸币事来求皇后的，怎么，乾安小王已经无米下锅吗”她越说越来劲，脸上有了些许不屑之意“也不知自己几斤几两，还妄想要铸币之权，穷疯了吗”

三公主丝毫不给面子的讽刺。让文修君很不耐烦了，她今日本就被王姈她们弄得火冒三丈，现在还能好好和三公主说话，纯粹是因为三公主的身份，不然早离开了。文修君强压怒火，“我刚才说过了，不劳三公主费心，三公主，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说完，文修君直接转身带着王妗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离开。三公主目的达到，只冷笑着看文修君他们离开

长秋宫晚膳结束，程少商自然是要回府的，还是凌不疑送她回去。马车里，凌不疑看着程少商时不时撩开袖子看伤口的模样，于心不忍，叮嘱着程少商“下一次，要当心”

程少商知道他的关心，道“我不受伤，那就是皇后受伤。文修君也真够嚣张跋扈的，亏皇后还肯忍她”

凌不疑看着程少商，他知道她性子急，遇事容易上头，不顾情况。原本这也是她的好处，可是身处宫中这就是坏处了。今日文修君想要伤皇后，她就上前打抱不平，轮到文修君打文如琢她们，她就束手旁观。她的挺身而出是分人的，与她有关的就帮，无关的就看着，说不得好也说不得不好。凌不疑不由的垂下双眸，解释道“你放心吧，即便你不挡在皇后面前，那烛台也砸不到皇后。文修君是蠢，但那毕竟是在长秋宫，她自会收敛锋芒。你如果不挡着，她自然会卸了力道换一个方向。而且你想救皇后，可以将皇后拉出烛台倒下的范围之内，这样皇后不会受伤，你也不会”

程少商眉头一皱，凌不疑说的认真郑重，可在程少商看来明明是说你太傻的样子，她试探的说道“你是在笑我蠢”凌不疑不答言，程少商扭过头，无所谓的道“随便吧，你要笑便笑吧。我入宫不久，怎知你们这些权贵之人心中的弯弯绕”

凌不疑直视程少商，郑重道：“少商，以后别再轻易插手不该你插手之事”

“此话何意”程少商转过头，眼睛里布满了迷惘与不解。

凌不疑徐徐道“文修君是乾安王之女，皇后地位显贵，你为什么觉得，她们二人争执，为何需要你来保护”

话音刚落，程少商立刻反驳道“那你为何觉得，皇后不需要我来的保护”凝视着凌不疑的眼睛，程少商目光坚定的说道“没错，皇后在你们眼中尊贵无上，可今日她被文修君羞辱之时，你与圣上在何处。你为何会觉得自身强大之人就不需要保护”

“那今日裕昌与王姈挨打时，你为何不保护她们”凌不疑也不禁脱口而出

凌不疑的话让程少商不知何感想，刚好马车到了曲陵侯府，她在下马车前，朝凌不疑道“因为她们跟我有仇，我这个人睚呲必报，所以我不想帮她们”

凌不疑沉默片刻，起身先她一步下车，程少商要下车时，凌不疑递给她一只手让她扶着，程少商下了车往曲陵侯府走，却在半途被凌不疑叫住

“少商，你刚刚说与她们二人有仇所以不想帮，可王姈那日因你已被陛下责罚，裕昌宫宴那日并没有对你动手，且之后再未与你见面乃至结怨。一报还一报，应是结清了”

程少商神色有些怔忡不宁，半晌，低语道：“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自私自利”

凌不疑怔住了，他良久方默默的道“原是我错了，抱歉”

程少商被凌不疑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弄的不知所措，可她并未多言只自顾转身离去，仿佛凌不疑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凌不疑在程少商离去后，还在门口久久驻足，他知道是自己强求了，但这些时日的生活并不作假，他努力融入程少商生活里，得到的还是这样的回答。喜欢程少商不畏惧权势，不畏惧艰难，可最终发现所谓的不畏惧并非一视同仁的不畏，而是分喜恶爱恨的不畏，虽无可厚非。但凌不疑忽然想起骅县那日她们不曾遇到过兵匪，而是旁人遇到了，程少商还会这样帮忙吗。他想大概是不会吧，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她若只是普通的女娘，无人会怪她。可当她身处在一定位置上时，便要考量到一切。学习规矩礼仪，并不把她变成另一个人，而是规范她的散漫，懒惰。任何的学习都不能把人变成另一个人，能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的只有她自己。

凌不疑转身回车，吩咐道“回府”

梁邱飞啊了一声，脸跨了下去，被梁邱起一推，立刻又堆满笑容。马车行在路上，梁邱起看马车上没什么动静，就悄声的向梁邱飞询问道“刚刚怎么回事”

梁邱飞兴致不高的无奈道“大兄，少主公之前都是回别院，好久没回府了”

“少主公之前去别院是照顾女君的身体，如今女君身体渐好，回府处理公务也方便”

“女君如今在霍娘子的照顾下身体好了，少主公更应该常去侍奉在女君膝下”梁邱飞望了一眼马车，自认小声的道“而且回别院多好啊，不管什么时候都有热腾腾的饭菜，铺好床，有几次少主公处理公务回的晚了，霍娘子吩咐人点灯守着，还有宵夜吃，不比回黑湫湫的将军府好”

梁邱起听完抬手想要打，但想想也没错。这有人照顾的妥当日子过多了，在回去冷灶猪窝的时候，总有些不适应。他摸了摸鼻子，“那少主公不去，有什么办法”

梁邱飞哎了一声，没精打采的往前走。可没过一会，凌不疑打开车窗，朝他们二人道“去别院”随即就关上了窗

两人一愣，醒过神来后，赶忙吩咐吩咐往别院去。

凌不疑其实是听到梁邱兄弟的谈论，杏花别院从前是他不愿触碰的伤痛，那里有无数的牌位，和姑母的悲痛。他不敢踏足，因为他没有报仇，他不配面对那些。可如今姑母的身体越来越好，别院在霍妤安的手上也多了些家的气息。永远照顾到他喜好的饭菜，和家人一桌谈天的快乐。他贪恋这温暖，因为他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强行磨合进任何家庭，就能够得到这一切。家，大约就是他不需做任何改变，便能得到温暖

别院在凌不疑到了以后，倒没有他意料之中的手忙脚乱，反而是有条不紊。婢女上前禀报道“少主公，女君，女公子都已经歇息了，郡主今日来了也歇在别院”

文如琢也在，凌不疑脚下一停，随即想到她受了伤只怕不敢回家，来别院也正常。

这时梁邱飞的肚子不和适宜的叫着，梁邱起扶着额头离得八丈远，婢女倒是小声的朝梁邱飞说道“将军，膳房还有点心，奴婢稍后吩咐人端过去”

梁邱飞眼前一亮，真是救他一命了。不然饿着肚子睡觉，不知何时才能睡着。凌不疑却突然转过身问道“别院，如今是女公子打理家事吗”

“是，女君吩咐的。”

“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

凌不疑还要参加朝会，起的比霍君华他们都早。别院也安排好了早膳，在未出现凌不疑不吃饭就出门的情况。在出门前他吩咐梁邱飞将跌打镇痛膏送到别院去，梁邱飞还不解别院无人受伤为何无故送这个。梁邱起却懂得很，安排妥当送到了需要的人手里，没让那膏药真在别院库房落灰。一连数日，凌不疑都是来往别院与宫中，将军府倒成了摆设

客栈内有一位少年郎君捧着书，静静的坐着，直到有人进门禀报道“特勤，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少年缓缓放下手中书卷，露出那双琥珀色眼眸和俊俏面庞。正是那日文如琢见义勇为所救的郎君，只是来人称他为特勤，非汉地称呼。

“阿穆我说很多次了，要称公子”

阿穆无所谓的道“特勤，这不是只有我们吗”

“小心使得万年船”此刻化名秦准的漠北特勤阿史那隼，方显露真容。他叹了一声，“此番叶护借大可汗的命令，命我入汉地，也是救我一命，不可出纰漏”

“是”阿穆眉头紧锁，郑重行礼，“此时漠北与漠南争端结束，大可汗过世，小可汗继位，叶护命我等此刻回去，可是想借鹰师之力，解决王庭纷争”

阿史那隼沉思半刻，起身望着窗外道“小可汗虽为可汗嫡亲长子，却一直不受可汗喜爱，可汗甚至处处让十五岁的侄儿压他一头。为何如此，道理你我都懂，不是吗”

阿穆长叹一声，当然知道为什么，还不是小可汗怀柔，不愿多起战事。和大可汗一心想要扩大领土，征战四方的理念相冲。要不是小可汗年长，可敦又家世雄厚，手下有几分势力。只怕就不是借一个侄子打压这么简单了，想到这阿穆又有些为难，他踌躇不定道“特勤咱们真要帮小可汗吗，万一小可汗卸磨杀驴怎么办”

阿史那隼忽的轻笑，漫不经心道“小可汗势力组成由小部落，混血，他的母族，三方构成，其他趋炎附势之人，并不算在里面。小部落和混血都不愿打仗，更何况叶护为小可汗带来漠南的助力，条件就是不起战火。小可汗就算是装，为了不让这三方势力联手把他拱下可汗宝座，他也会装一辈子”

这时唐勒与亚罗苏伊舍一同进来，苏伊舍行礼道“特勤，可以出发了”

阿史那隼最后在望了一眼都城的太阳，似乎是想起了那日少女的灿烂笑容，但无缘的事情不必在想，他定下心神，沉声道“出发”

要说文如琢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那日霍妤安送的跌打止痛膏真的好使，涂上很快就好了。今日闲来无事，霍妤安又照旧陪霍夫人瞧病。她先向霍夫人告辞，又回府看了汝阳王夫妇，这才去王府看看王姈，行至半路，瞧见王姈爱吃的点心铺子，想着王姈解决了一件大麻烦，此时应该是有心情吃的，于是就买了两份，打算给王姈，另一份带回去给霍妤安尝尝。她看看时辰打算回车，让车夫快点，免得去的太晚，不礼貌。不想前方被商队堵住了去路，商队规模不小，要是等人全都过去再走，只怕就迟了，于是文如琢下车想着商量一下，让条道先让自己走。

“公子”文如琢上前，原本背对她的商人，忽然转过头来。文如琢心头一跳，是他，那位好看的郎君。真不怪文如琢只记得人家好看这一个特征，实在是他的长相出众，类似于糅合了汉地西域的面貌特点，就像把所有好看的地方，集中长在一个人身上，如何不让她印象深刻，只是不曾想原来他是胡商。

文如琢回过神浅笑行礼“秦公子”

阿史那隼也愣神，随即回礼道“女公子”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竟没了言语。亚罗和苏伊舍没有见过文如琢，只觉得奇怪。这位漂亮女娘盯住他家特勤，而他家特勤任由她看还不制止，于是推了推唐勒，唐勒那个木头脑袋真没看出什么来，只一本正经的把文如琢那日美人救英雄的事说了。苏伊舍没觉得有什么，亚罗倒是明白了点东西，拽着阿穆开始讨论起来，很快把被讨论者给惊动了。阿史那隼轻咳一声，使了个眼色，几人打着哈哈各干各的事去了，可眼睛和耳朵都止不住的往那看，生怕错过一点。阿史那隼无奈的看着，但他的目光很快被银铃婉转的笑声所吸引，他转头望去阳光映射在文如琢的脸上，眼里闪着的亮光，唇边是一抹明媚的微笑，似草原寒冷冬季中的一缕阳光，让人暖暖的

“秦公子”文如琢笑容灿烂的道“我要去看一位朋友不知可否让一条路，让我先行”

阿史那隼眼中此刻流光溢彩，“自然可以，女公子先行”

“多谢”文如琢笑着转身而去，又忽的询问道“公子，此番出行还会再回都城吗”

阿史那隼的笑意隐去三分，含了一缕忧色，“也许不会了”

文如琢疑惑的道“为何，都城商货不断，公子去了再来，以后就能成为一个大商人了”

阿史那隼听这孩子气的话，不由的笑出声，拱手道“那借女公子吉言了”他顿了顿，笑看着文如琢的眸中的真挚，小声道“在都城或许也有我想再见的人”

文如琢没能听见最后一句话，她不甚在意。只笑着把手中的一份糕点塞到阿史那隼手中，道“送你的，一路顺风”

阿史那隼看着手中的点心，笑着道谢。文如琢朝他摆摆手，有些顽皮的道“下一次见面，喊我如琢好了”

她飞快的跑开了，未曾听到阿史那隼低喃的话语。他注视着文如琢离开，方翻身上马，肃整队伍

“出发”

阿史那隼御马向前，他以为缘分到此为止。不想命运何其的无常，他们还有再见之日

这边文如琢来到王府，想要看看王姈。她不过和王姈闲聊了几句，王姈眼神躲闪，焦急的样子就显露出来。她有些奇怪，便直接问道“阿姈，婚事可还有什么不妥吗”

“没，没有”王姈慌张的说道，可她那副样子，实在是不像没事的，于是文如琢想着可能是王家的家事，于是就起身告辞，想着还是不要打搅她好了，但临去前她想起霍妤安的嘱托，道“阿姈，妤安让我告诉你，要仔细文修君帮扶小乾安王，把王家搭进去”

王姈闻言脸色苍白，整个人仿佛虚脱下一刻就会倒下去。文如琢赶忙上前，满脸不好意思的道“阿姈，妤安不是故意说文修君坏话的，实在是文修君…她，她，只是怕而已”

王姈似有承受不住的压力，文如琢这话一出她就瘫倒在地，满脸是泪的伏地抽涕。文如琢先是一惊，随即赶忙扶起了她，忙忙问道“怎么了”

她伏在文如琢怀里，声泪俱下：“如琢，我没法子了。我阿母她要害死我们全家，可怎么呀，我不敢告诉阿父，怕他和阿母吵架。可，可…”她哭得声嘶力竭，“可阿母已经干出来了，我们家要完了”

文如琢手忙脚乱，她慌张的抱着王姈，安抚道“阿姈，此时不是哭的时候，你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咱们一起想办法，不行让妤安帮忙一起想办法。”她擦着王姈的眼泪，焦急的道“阿姈，你不想让王大人知道，让王家其他人知道就不能在哭了，不然大家都会知道的”

王姈这才止住了哭声，她擦着眼泪，拉着文如琢坐下，自己起身从妆盒里取出一封书信给她，又拿了几枚钱币来递给文如琢。示意她打开看看

文如琢接过信笺，读了起来“乾安王族，怎堪此辱。失我寿春何能立足，盼儿出征，以剿匪之功，重立威名，缴得钱财，以资令舅”信她看懂了，可这钱币她细细摩挲着手中的几枚钱币，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那里奇怪。于是试探的问道“阿姈，信是想王家兄长立功，好帮小乾安王，可这钱币是怎么回事”

王姈薄唇干枯，眼底的血丝如罗布的蛛网，悲愤几乎要溢出，“这是伪币”

文如琢手一抖，私自铸币造钱同谋反之罪，她虽不懂政事，可这个罪有多大她还是了解的。谋反之罪，要是文帝心狠点，估计老乾安王明年清明就没人能上坟了，她要是想去看王姈说不得也要去坟地了。她哆嗦的道“阿姈，这可是私铸钱币，这个罪可不小”

王姈的眼中已无光亮，一如永夜。她实在是没办法了，钱币是她那日看文修君时意外得到的，文修君毫不收敛的贩卖伪币，她知道以后已经是吃不好睡不好了。没想到文修君还写信给她阿兄，让他立功资舅，该说文修君是看的起王隆，还是看不起小乾安王。不说，王姈只知道她阿兄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混到这个位置都是太子殿下仁慈的结果。她又不敢把这事告诉王大人，她阿父和阿兄都是半斤八两，别事情没处理好，反倒把小命搭进去。她胆战心惊好几日，没敢告诉文如琢怕连累她，也怕两个臭皮匠顶不出一个诸葛亮来

“如琢，你说怎么办啊”王姈拉着文如琢的手，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你别急阿姈，我去问问妤安或者你直接告诉王大人会不会好一点”

“我阿父还是算了吧”

不怪王姈这么说，实在是王大人本事有限。王大人有限的本事都在压对宝上头，没本事是他被文修君一压多年，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文如琢自认在这些事情上不够聪明，所以她就直接去找她认为聪明的那一个，王姈只好再三拜托文如琢。她这就急急忙忙的往杏花别院赶去

作者关于程少商救王姈他们，总得来说程少商没有错，因为在她看来王姈他们对自己的不好，所以不救。凌不疑也没有错当时的情况下王姈他们是弱者，在自己理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弱者是应该的

作者程少商和凌不疑会磨合的很痛苦，因为有了霍妤安这个的对照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