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神探大战

李俊驾驶着疾驰的车冲过了北桥西行，脑海里似是有不同的声音在拉扯，一路上念叨个不停，低首时正好可以看见唐如薇手腕上因为挣扎手铐，过于用力留下的伤痕在她的手上显得触目惊心。

　　她原本该是被保护的特别好的小白花。

　　连伤痕在她的身上都显得不忍被直视。

　　如今一切似乎能因此串联起来了。

李俊“是方礼信把你锁在里面的，他是你的老公，这么爱你，怎么可能会舍得对你做这样的事情。”

李俊“多少次舍生忘死的保护你，今天又是为什么呢。”

　　唐如薇下意识的遮挡住手上的伤口，李俊闯进办公室带走自己是她始料未及的，可他说的话让唐如薇不能拒绝。

李俊——“欧阳是你和你老公最好的朋友，他现在马上就要被那群神探整死了，你不会置之不理吧，还有杨丽跟齐家柱，今天过后他们报错仇也再回不头了。”

李俊——“别再犹豫了，没有时间了。”

　　李俊一边说着一边捶胸顿足。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跟着李俊或许这一切还有机会，有机会冲出就有机会阻止和挽回。

　　就像是她永远不会觉得方礼信是十恶不赦的魔鬼，一切有机会唤回。

　　可现在面对着李俊的质问和猜忌，她下意识的有些心虚，也许李俊确实是神探，他对案子有一种疯狂到入魔的程度，所思所想，居然分毫不差。

唐如薇“你别发疯了，根本不是阿信，不会是阿信。”

　　瞧瞧连辩驳都显得无力了起来，李俊疯狂的垂着方向盘有一种明了的笑意。

　　自顾自的说道，神色癫狂。

李俊“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连电话都不接了，你多相信他啊，现在你知道了吧，我才是真正的神探。”

李俊“我就知道，不是欧阳剑，那就是方礼信，每场案子里都有他的影子，怪不得我看他这样眼熟，他十七岁的时候母亲和哥哥死于意外，我一直觉得疑点重重，有问题，一切都有问题。”

李俊“屠夫案那些女人身上的伤口，我看过照片，一半粗暴，一半阴柔，你说，方礼信身上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伤痕。”

　　李俊完成着自己心里多年来的所思和构想，这些一直深深留在他身上的疑团如今似乎很轻易的有了答案。

　　看着唐如薇却并不希望她可以回答自己分毫，仿佛她存在在这里就可以让一切未知明朗开来。

　　她只是搭建一切信息的桥梁，左右不了李俊。

李俊“是，是。你不否认就是了，大旗岭山的两面像是两片一模一样的蝴蝶翅膀，我一直想在这期间谁有时间偷龙转凤，一定是警局里出现了黑警，这个人极度的可怕邪恶，甚至思想缜密。”

　　李俊狠狠的踩住刹车，看着唐如薇的面庞偏头发问，手指不定的敲着方向盘，透露出一种病态与疯狂，也许在这场游戏里。

　　一念神探，一念疯子，对大家的诱惑都太大了，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错的，就连李俊也不愿意承认。

　　逐渐地唐如薇发现今天的大家都过于陌生偏执，不管是方礼信还是面前这个曾经正义凛然的神探警察，他曾经告诉自己，要坚持本心做一个好警员，可是现在呢。

　　大家的本心是不是都有了偏差，明黄色雨衣下，是光明正义，还是疯狂专治。

　　他们都极力的证明自己才是神探才是英雄。

　　突如其来的刹车让唐如薇握紧了安全带，也猛然的向后撞击，刺骨的疼连带着心里的恐惧一起。

　　这一刻她才发现，大家都是神探，方礼信是，李俊是，杨丽是，齐家柱也是，从而累成了疯子，被这个枷锁连累的偏执。

　　他们希望自己永远在神探的位置之上，重新定义制度。

李俊“如果大家信任的警察，可以是最邪恶的罪犯，那真相又要去哪里找呢，东村可以是假，那一摸一样的西村会不会是真相的存在。”

　　不需要回答他的心里总有声音，关乎于神探的直觉，调转方向到了他熟悉的大岭山，屠夫案，魔警案他亲自查过数百次，反复钻研。

　　左边有水声，右边有水声，风车，台阶，果子。

　　还记得与陈仪相熟后的一个冬天，她大醉后的崩溃，说着这些日复一日都在自己的梦里，挥之不去，她逃出来了，还有好多人没逃出来，成了稻草人田下的一具白骨。

　　一路向上唐如薇紧紧的追赶着李俊的步伐，直到他打开了那扇尘封的门，挂在房梁上的绳索，堆在一边的累累白骨，哀嚎，哭喊，几乎钻进了唐如薇的耳边，她退一步，咯吱一声，踩到了靠在门边的尸骨。

　　也许最后一刻，她也希望自己可以逃离这个方位，重回人间。

李俊“这里才是他的窝，方礼信故意放走了陈仪，就是为了洗清嫌疑，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就是为了冤枉佘强，这里很阴寒，很恐怖。”

　　李俊一一说出了这些白骨的名字，甚至看见自己多年前遗落的雪茄。

李俊“唐如薇，你老公很恐怖，糟糕糟糕，我现在弄得这里全部是自己的指纹，还有我抽过的雪茄，不像是方礼信那个混蛋的窝，倒像是我的。”

　　唐如薇，你老公很恐怖。

　　第一次有人这样对她说，曾经阿凌他们对方礼信的评价总是温暖贴心，可对于这些人呢，这些受害者，方礼信是梦魇，是让他们生不如死的人。

　　摆在唐如薇面前的例子是陈仪，是她多年称作妹妹的好友。

李俊“这里加上佘强家的五具尸体至少有二十多个女孩子，你跟我回去O记告发他揭穿他的真面目。”

　　李俊又转身离去，他是神探也有自己的战场。

　　留下唐如薇看着这满室的惨状，曾经方礼信对自己说的不是假话，他伤害别人束缚别人，塑胶袋包裹着的她们像是欲要破茧的蝴蝶，甚至误以为这样也可以让自己破茧，误以为这样可以真正自由。

　　看着别人的疼痛激发自己的疼痛，好像自己也成为了一个完整的人一般。

　　唐如薇下山后看见等待在原地的李俊，他踌躇不前，似是在等自己，平静的打开了副驾上了车。

李俊“我现在这样去O记，不会有人相信我的。”

李俊“你老公去过这个废弃船舱甚至留下了GPS，我们只能就此一搏。”

　　唐如薇有些麻木的看着李俊的疯狂与热切，想起了许多个瞬间。

　　第一次的相遇，抱养风铃之后正式居住一地，舍身的爱护与救援，婚时的虔诚，他们明明相爱在这么多个瞬间里，如今她必须跟着李俊，才能踏足他不愿意让自己与之共奔赴的战场。

　　满天的黄纸喧嚣是一场盛大的祭祀，飘飘漾漾的宣泄着，抚慰着亡亲，有哭声由远至近，唐如薇清楚的看见了高台的杨丽和齐家柱，自己当成弟弟妹妹的两个人，她却是第一次见到他们这般疯狂热切。

　　浑身赤裸被关在海上牢笼的欧阳还在打着颤抖，李俊示意自己快去接手，去拯救欧阳剑，唐如薇想也没想奔向了一边。

　　这一边的动静很快被神探发现，唐如薇举起手枪形单影只的有些可笑，杨丽和齐家柱看清后举手示意他们收起手枪，全面围击李俊欧阳剑。

唐如薇“你们不要再做一些让自己回不了头的事情了。”

“别让欧阳逃掉，至于信哥的老婆，信哥没有发声你们谁都别轻举妄动，信哥是我们的恩人，我们绝不能做出伤害他家里人的事情。”

　　杨丽手举枪支对着他们吩咐道，并不敢去看唐如薇的眼睛。

　　李俊将欧阳送到了游艇上，一巴掌把浑浑噩噩的欧阳长官打醒。

李俊“神探的头是方礼信，欧阳剑你别犯糊涂了，回到O记告诉他们，方礼信才是这群神探的头。”

　　欧阳眼中还是懵然抬眼见到唐如薇之后，欧阳几乎拉住了唐如薇的手。

欧阳剑“阿薇，方礼信真的是个疯子，你跟我走，不要靠近那群疯子了，我和阿欣都会帮你的，我会帮你的，他们这群人是疯子。”

欧阳剑“跟我走，来不及了阿薇。”

　　欧阳剑的眼中有许多的话这些年的朝夕相处不是假的，他不希望唐如薇身处险境，这是人间地狱这些人如阎罗使者，没有理智的，只是被魔鬼操控的木偶。

　　他是小风最喜欢的欧阳叔叔，也是即将和师姐步入殿堂的人，曾经的一次救援行动，欧阳是真正的将她从险境里抬出来的人。

　　面冷心善的欧阳剑其实教会了他们很多东西，也给他们许多的帮助，即使自己已然鼻青脸肿的，还顾及着唐如薇。

　　子弹向他们击来，欧阳伸出来欲要抓住唐如薇的手险些被击中，打中游艇火光四溅，唐如薇心一横转着方向盘，将船航转去，想起了师姐的眼泪，想起了欧阳的好。

唐如薇“逃吧，快逃，对不起，欧阳。”

　　下一刻唐如薇的手吃疼，子弹擦过，鲜血随之涌出，随后接连不断的子弹对着欧阳的船只落了下去，他避之不及，左右掌航，李俊唐如薇正欲撤退，嘭的一声子弹从后而来击中了欧阳的背脊，船只摇晃。

　　漆黑的洞口同样抵住了唐如薇的后脑勺，冰凉的触感让她发颤。

　　转过身执枪者是陈仪。

陈仪“你为什么要放走他。”

陈仪“你知不知道他是屠夫，是害了我和其他女生一辈子的人，法律不会制裁他的，欧阳剑走到了这个职位，他可以只手遮天，他可以指黑为白。”

　　陈仪颤抖着手红着眼睛盯着唐如薇，她仿佛又看见那一年的陈仪是怎么在自己怀里哭的，也看到了她眼底的恨意。

李俊“喂，你知不知道，你大错特错了，跟着他们发疯。”

陈仪“你才是那个疯子，你到底收了欧阳什么好处你说过的，他有问题，我们信了，为什么现在你又要收回这一切，没那么简单。”

　　随之将枪支对准了李俊，唐如薇死死的拉住了陈仪的手，鲜血也侵染着她的袖子，一时之间僵持不下，杨丽狠狠地推开了旁边的神探。

　　“你会不会开枪的。”

　　“那个女人一次一次的阻碍我们，我没有办法，再说了，她都来这里了，哪里能保证无法受到波及。”

　　“她必须走出去，她和我们不一样。”

　　杨丽的声音刚落下，看着僵持不下的陈仪和唐如薇瞄准了枪口。

李俊“屠夫案是我弄错了，我只是想说欧阳剑办案有问题，而不是他是凶手，真正的凶手是方礼信，他才是魔鬼。”

陈仪“闭嘴，你真是一个疯子。”

　　陈仪几乎要扣下扳机，不顾唐如薇的阻止。

　　嘭的一声。

　　陈仪未曾扣下枪械，却中弹倒在了唐如薇的怀里，她捂着陈仪身上的枪口却怎么都止不住血，只见她紧紧的握住了唐如薇的手。

陈仪“如薇姐，不会是他的对不对，他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唐如薇点了点头抱紧了陈仪的身子，不经意看见她衣襟之中的伤，这是她当作妹妹的女孩子，到了西九龙也是朝夕相对的同事。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帮到陈仪，哪怕一丝丝都好

　　握得越紧切唐如薇倏然看见她眼中的泪光。

唐如薇“阿仪，不是他。”

陈仪“不是他，不会是信哥。”

　　喃喃说着陈仪看着唐如薇的眼睛哭了起来。

陈仪“对...对不起。”

　　像个无助的小女孩，原来当时那个用指间试探日光温度的女孩，一直没能得到真正的救赎，唐如薇不会知道陈仪为何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她真正的愧疚在哪里。

　　她这一生走马观灯一般的回顾，最后只落在那个深深的拥抱里，把自己带回人间的拥抱，解脱她身上的一切束缚与枷锁。

方礼信——“小姐，我是警察，你现在安全了。”

　　他永远不染尘埃，作我的救赎，我难以伸手触碰的太阳。

　　身后的游艇也随之被击落，火焰从海上燃烧了起来，火光之中带着悲壮的灿烂，唐如薇四顾茫然才发现心疼的喘不过气来，陈仪的手再是无力。

　　没有人跑得掉，她救不了。

　　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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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员恶人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