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雾气散去,沈弋看清楚了自己正置身于一个极为宽阔的庭院之间,面前是一座恢弘的中式建筑。
突然之间,原本空旷的庭院中出现了一群七八岁的孩子。这些孩子一身古装,跪坐在自己的矮桌前听前面的一个玄衣白发的老者讲书。那个老者的打扮,和宫皓第一次出现时的穿着很像。
沈弋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见了一个小孩子稚嫩的、奶呼呼的声音。
“少主,快把它收起来,夫子不允许在讲堂上看这种书。”
一个小男孩歪着身子凑向他旁边的孩子,尽管他们都是身穿黑色的衣服,但轻易就能看出那个被提醒的孩子的衣服的不一样,明显他的身份更为尊贵一些。
沈弋看清楚了两个孩子的脸。那个在偷偷看书的男孩,和六七岁时候的他长得一摸一样。而另一个,依稀可以认出是儿时的宫皓。
“没关系的,你别说话,夫子不会发现的。”
“我不会发现什么啊?”老者的声音不怒自威,他站在原处没有走动,但锐利的目光射向这两个孩子。
“少主,请您站起来。”
小沈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手中的闲书无处可藏。
夫子摇了摇头,说道:“宫皓,你跪倒前面来。”
小宫皓没有犹豫,乖乖地跪到了夫子面前伸出了双手。
夫子从背后拿出了戒尺,二话没说就打了下去。
小沈弋一下子就慌了,“明明是我犯错,夫子为何要惩罚阿皓?”
夫子挺了手,像小沈弋解释道:“少主身子金贵,自然不可罚。但是少主犯了错,就不可不罚。宫皓身为少主陪读,理应由他代少主守法。”
言毕,戒尺有毫不留情地抽向小宫皓的掌心。但是小宫皓既没有哭喊也没有求饶,就一言不发地守着。沈弋看见他小小的身子因忍痛而发着抖。
小沈弋自然是感觉到了愧疚,他跪到夫子脚边,向他认错,求他不要再打小宫皓,但无济于事。
小宫皓受完了刑,又被罚跪在庭院的一角。小沈弋哭着陪他跪在那里。
“阿皓,对不起……都是我害你的……”小沈弋哭得不住地抽噎着。
“没关系的少主,属下甘愿替少主受罚。”小宫皓用他那双被打得红肿不堪的手替小沈弋擦去眼泪,安慰着他。
沈弋觉得这孩子真傻,他想要走过去摸一摸小宫皓的脑袋,想要抱一抱他。可是他刚一迈步子,眼前的一切完全变了。
他来到了一个湖边。湖边柳树冒着新芽,是初春时节,天气还比较凉。
两个玄衣少年站在湖边,在商量着什么。
沈弋认出来,那是十四五岁的自己和宫皓。
“少主,还是算了吧,你也是刚学会盾水术,这样贸然尝试也太危险了。”宫皓拉着沈弋的袖子,好言劝道。
“没关系的,师尊都夸我学得很快。肯定没问题的。”
沈弋显然不以为意,他抽出袖子像是施了个什么法术,然后就往湖中走去。
宫皓也知道自己劝不住少主,就担忧的站在岸边关注着他的情况。
果不其然,沈弋下水下不久,就开始挣扎起来。毫无章法地打着水,向宫皓求救。
宫皓没有犹豫,纵身跳进湖中,游向沈弋。他抱住沈弋,奋力将他往湖边拉去。他把沈弋推上湖岸,两个人躺在湖边的草地上喘了好久,然后相互搀扶着回到他们的住处。
沈弋一路跟着他们,看着宫皓帮着少年沈弋换好干净的衣服又给他生火做饭去了。
他们真如宫皓所说的同窗而眠。到了半夜,宫皓就因为受凉烧起来了。他为了不吵醒睡在自己身边的少年沈弋,强忍着咳嗦,起身去了没有烧炭的偏殿睡去了。
沈弋满含泪水地看着将自己裹在被子里脸烧得通红的少年宫皓,想要伸手触碰他,可就在之间与宫皓的额头相触的一瞬间,眼前的一切又都消失了。
他收回手,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山间。身量已与现在无异的两人不出所料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两人各骑着一匹膘肥体状的汗血宝马一前一后地策马奔驰,黑色的长衣随风飘扬。
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少主,这是咱们第一次单独除魔,少主切要小心,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受伤了。”宫皓策马来到沈弋身边,向他喊道。
沈弋肉眼可见的兴奋,眼中迸射着激情的光芒。
“知道了,阿皓!快跟上!”他又继续加速,向前奔去。
转眼之间他们就来到了山谷深处。前方已经没有路了,只有一个黑黢黢的山洞。
沈弋迅速下马,没多加犹豫就往山洞里跑去。
“少主!”
宫皓摇摇头,叹了口气,还是跟着沈弋进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