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平二十三年 秋
大梁边陲不稳动荡不安,常有兵匪劫掠以北境尤甚。
北境防线外,乃大梁之劲敌——大渝。
大渝以军武立国,军队战斗力及其强悍。
彼时皇七子萧景琰出使东海……
同年冬
大渝兴兵南上,以二十万之众进犯南梁边域北境,赤焰军主帅林燮率赤焰军七万进军梅岭阻敌。
南梁四境戒严,西边夜秦小国不足为虑;南境有云南王穆深坐镇倒还安稳,只是东境有些微妙。
东境以渤海为界,东海国与南梁隔海相望,如今南梁狼烟骤起,东海也动起了歪心思。
以其国太后圣诞华辰之名扣住了出使东海的皇七子——萧景琰,一时间东海与南梁剑拔弩张,只谁都不肯率先撕破脸皮。
北境打得如火如荼,东境却是范了愁。
金陵帝都下了旨意
“东境诸军固守国土”
这圣旨乍一听是失了大国威严,皇子被扣押都不敢出兵讨伐,可个中苦楚裴穆宁如何看不出。
此时出兵东海师出无名,且两境拉锯于南梁总归是不利。
东海的心思大可窥见,不过是以骑墙之势观望战局。
若大渝得胜他趁火打劫、裂土分茅,若南梁胜……
他东海总归是没做什么,萧景琰明面上是因圣宴逗留,过后风平浪静东海自然还是要恭恭敬敬的把人送回来的。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东海的心思,但过后还是要粉饰太平的。
东境边营帅帐灯火通明,自北境兵起裴穆宁坐镇军中,片刻都不敢松懈。
虞阳撩开帐幕时各部将官正会聚帅帐汇报军情,众人也早已习以为常俯身施了施礼。
“虞阳?!”裴穆宁面色一沉,缓了缓才道:“可是情况有变?”
虞阳点了点头,自袖笼中一掏。
裴穆宁正色看着她递过的折子剑眉一皱。
明黄密折,是帝都传书。
裴穆宁打开只看了一眼,沉声念了出来。
“见机行事!”
几位将官闻言顿时哑然,裴穆宁却是面色一松从折子上抬眸与虞阳对视一眼。
北境局势还算安稳,陛下这意思,东海若是欺人太甚便不必留手,这其中的分寸自然是主帅裴穆宁来掌握。
既要保全颜面又不能置之皇子性命不顾
密旨下来了东境巡防就更严了,只私下里裴穆宁才和虞阳说得上几句话。
两人都心知肚明,东境大抵是打不起来的。
只要北境稳住了局势,东海必不敢贸然挑起战火,七皇子可保无虞。
现在怕只怕北境守不住啊!
此前赤焰军被大规模裁撤只余七万,而大渝南上大军足有二十万之众,其中还有最难缠的黄属军。
裴穆宁虽未与之对阵过但也知晓,大渝黄属军是一支不亚于赤焰军的虎狼之师。
“穆宁……我只怕陛下会起猜忌之心。”
林燮惊世帅才、其子林殊更是雪夜薄甲逐敌千里,从无败绩,可偏偏功高震主又有外戚之故。
祁王萧景禹,那是林燮亲妹宸妃所出,又是长子,如今广纳天下贤士施行仁义,朝中文武百官以祁王马首是瞻。
民间的推崇、威望几乎盖过了当今陛下。
此前裁撤可见忌惮,若此战赤焰军大获全胜岂非更要陛下心惊胆战。
民心、民望、兵权,如今的祁王与林氏一族早已如同烈火烹油。
这并非什么好事啊!
裴穆宁亦是眉眼低垂,摇了摇头叹口气,抚平虞阳紧蹙的眉道。
“林帅刚正赤子心肠,从不会想这些阴诡之事。”
顿了顿,裴穆宁一把揽人入怀,无奈轻叹。
“前些日子祁王上言,要裁撤悬镜司,所属职权一应并入大理寺与刑部。”
“什么、他怎么敢!”
虞阳惊起,一下子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下意识紧攥着裴穆宁。
悬镜司只听皇命,监察百官,首尊位同一品军侯。
祁王是皇长子,在朝中有一大批忠实的追随者,身后又有林家,没有任何一个皇子能够与之争锋。
甚至大逆不道地想,祁王如果想当皇帝、逼宫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种时候他提议裁撤只听皇命的悬镜司,安能让陛下心安。
“祁王殿下是与林帅一脉相承的直脾气,为民生计却不懂也不屑权谋算计。”
这样下去不加收敛是迟早要闯下大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