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报兴趣班,但此刻听着妈妈的声音却觉得做了什么错事。
“嗯。”
她低着头应。
“交了多少钱?我跟你爸挣钱也不容易,你好好学习就行了,哪还有钱给你报班?”
“你住人家家,我每个月还得给你姑婆钱,不然人让你白住?这么大孩子了一点不知道为家里考虑。”
周南书手掌遮着眼睛,心里蔓延开来的烦躁很激动让她在心里叫嚣。
她微冷着声音:“你给弟弟不是也报了很多班?”
“那哪能一样,他还那么小,得从小培养。”
“报了他又不学,培养什么?”
周南书似乎非要下定决心闹上一闹。
她太烦了,烦死了每次妈妈这样跟她说话,好像她一直都是家里的负担。
小时候她说要学乐器,妈妈说乐器太贵了让她好好学习,可是为了让弟弟不输在起跑线上几万块的钢琴课妈妈报了一年。
她只顾着儿子往前跑从来没回头看看她的大女儿已经在起跑线输的彻底,因为她的忽视,因为她反反复复的贫穷理论,她输的彻彻底底,甚至连出去买个早饭都要斟酌这顿早饭有没有必要吃。
她已经输了,可她的妈妈不知道。
因为周南书带着怨气的回击妈妈感觉到威严收到了挑衅,语气也严厉起来。
“你说你能学什么?学习你都学不好还搞课外那些乱七八糟的,你这个年纪是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时候吗?明年高考你能考多少分?学这些你以后能干什么?还不是浪费钱,我们每天在这里累死累活你觉得很轻松是吧?”
“你上外面看看,除了坐办公室的哪一个不是在太阳底下晒着,你还不努力学,你当学习是给我学的?还不是为了你自己,人家说一句你顶十句,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周南书都快没法呼吸了,她攥着胸前的衣服,暴躁烦闷的话堵在嗓子里快要喷薄而出,但是理智牵着她告诉她不能。
会伤害感情。
她喘着气,压下去嗓子里火辣辣的涩,坚定道:“我要学。”
妈妈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嗓音彻底不悦。
“随便你,有能耐自己掏钱。”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或许是因为这是周南书第一次这么强硬的顶嘴,妈妈是个很强势的人,被顶嘴了之后就像是被反驳的领导,不愿意缓和只能越来越凶。
因为她知道,周南书迟早会主动跟她和好,周南书需要她,依赖她,这是一个强势母亲的自信。
可是周南书这回倔上了,从这点来说,她是完美复刻了妈妈,坚定了之后比谁都强势固执。
周南书听着那满带着怒气的挂断音半晌委屈的哭。
小时候她也是爸妈的宝,要什么给什么,自从弟弟出现之后,他们一口一个姐姐,好像做姐姐是她天生的责任,她就该照顾弟弟,就该把一切让给弟弟,就该为了弟弟奉献,要么就是没长大,不听话,不懂事。
她从小到大被这句懂事绑架住了,不敢出格,不敢丢脸,规规矩矩的像个植入程序的娃娃。
她厌烦了,她凭什么就要是姐姐,凭什么什么都要让给弟弟,为什么只是大了几岁就好像有罪一样?
周南书把头埋在被子里,不敢哭的太大声,怕房间不隔音传出去让姑婆听见担心。
来电想了好几遍,周南书听的实在是烦。
她只是想自己哭一下都要有人来打扰他。
捞过手机手机随后按了挂断又扔在一边。
许曜看着电话接通却半天没有声音,听着听着听出了不对,那边抽抽嗒嗒的。
周南书还不知道自己的挂断没按好,扔手机的时候接通键磕在玩偶的鼻子上,直接打通,有些事就是这么巧。
“周南书。”
许曜沉稳的声音像是沙粒磨过皮肤,带着一些酥。
周南书愣住了。
哪来的声音。
“不许哭。”
周南书摸过手机才发现电话是通着的,她连忙偏过头调整了呼吸。
“有事吗?”
“出来,我在楼下。”
许曜到苏聿家不远,骑车就更近了,只要转个弯。
从听到周南书哭的那一刻他就下楼了。
“太晚了,我不去了。”
“别让我上去找你。”
许曜的声音凶巴巴的,周南书嘴巴一瘪不想再搭理。
“乖,就一会儿。”
他轻声哄着,痞痞的音调撩拨着耳朵,听的周南书手脚都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