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

阿爹从萍山寺给我带回来了一串紫玉珠，说让我好好戴着，能保我平安。见他老人家那不由分说的固执样，我也只得恭恭敬敬地收下。

明日要陪阿爹下去江襄，听他说是去给那的灾民发放救济粮。我不解，这种战乱频发的地方叫管家富叔去做便行，咱们亲自去做什？

阿爹不说话，只是轻轻抚了抚我的手，笑眯眯地看着我。

得不到回答，我也只好作罢。

直到次日，我们大清早便赶往了江襄。

在马车上时我都在兴致勃勃地拉着侍女阿浅聊着幼时记忆中的江襄，那里的清河，翠柳和白砖玉瓦。还记得那里的集市是我最爱逛的，人来人往，挑着担子的大伯大叔操着耳生却显着热情的地方话吆喝，守着摊子的大娘大婶笑着抛来几颗山楂，热闹喧哗

一路上我都兴致勃发，直到下了马车。这里和幼时的场景相叠，却有着和记忆深处不一样的气氛。我不由得愣了一下，我记着江襄的夜晚也是异常热闹的。家家户户门前都打着灯笼，街上的小摊也卖着乱七八糟的小玩意。而不是现在这样。

月亮高挂在天上，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油纸窗户都透不出一点人烟祝光，街上更是空无一人。

阿浅安慰着我，说可能是太晚了，等明日天亮以后应该就会热闹了。

我点点头，假装不知道太阳才刚落山。

阿爹这才下了马车，正听着富叔向他汇报着明日的济粮活动的一项项事务。见我望去，阿爹仍然未说什么，只是他眼中饱含的情绪和昨日在书房看见的一样复杂。

不过，虽然天黑了，但周围的一片寂静也静不了我的新鲜劲。告诉阿浅我要睡了之后便回客卧锁住门悄悄带着灯笼翻出了窗户。

照着记忆中的路线我到处乱窜着，也不知是不是闲出来的，我竟无意间走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巷子有点窄，只够两人并肩走着，我往里探了探，还挺黑。

只是不敢再往里走，正要往回走时却听见了之前从未听到的虚弱的喘息声。

难民？在脑子涌出这个词汇时我已经朝声源处靠近。接着，仅靠着灯笼细微的火光我看见了一个浑身血迹，满脸血污的人。凌乱的发丝因为血迹的干涸而粘在了脸上，整个人异常的狼狈不堪。

听见了我脚步声的“难民”抬起了头，我们透过灯笼映出的红色微光对上了视。

只是他的眼眸像是堕进了墨池一般深沉，像无边乌夜间的一颗星星深不见底。没有意料般的令人想要沉沦进去。

我眨了眨眼，开口质问时却听出了自己声音的颤抖。

“你是何人？”

他的嗓子像是哑了，却也听得出不明的笑意。

“江启。”

我尽力让自己听不出那藏在尾音的笑声，稳了稳心神继续直勾勾地看向自称为江启的男人，半是审问的咳了声。

“打哪来的怎么会变成这样？”说罢又加一些些威胁的语气，“我劝你可想好了实话实说，不然我现在就去叫人说你是敌国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