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

“张云雷，我是你姐，我再说最后一次，你这么连轴转，我不同意。”

医院，王慧气势汹汹地推门而入，病房里的助理很识时务得默默缩到了角落整理文件，把自己想象成一朵不起眼的小蘑菇。

王慧很是不悦的样子，眉头紧紧蹙着：“你把自己三天两头累进医院是做给谁看？那个女的？你这一辈子就忘不了她了是吧？”

从她之前收到经纪人的消息，说张云雷要求把工作排满的时候开始，她就很不情愿，甚至想直接找张云雷说她不可能答应。他的身体还没恢复好，怎么承受得了这么高强度的工作？

但郭德纲不知道想些什么，劝她，孩子的事儿且让他自己决定，二十好几的人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知道？

又一次收到张云雷不舒服就医消息的王慧终于忍无可忍，直抵医院。她看她这个弟弟可什么也不知道！

不就是一个女人么，她连见也没见过的女人。为了她，张云雷跟家里对着干，把音音这么好一个姑娘逼得离开北京，还不甘心，自己的身体也要搞垮。

她真不知道张云雷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东西。

张云雷看向王慧，半躺在床上，神色平静：“低血糖而已，姐，没什么大事儿。”

“我的工作我心里有数，不劳您费心。”

“你有什么数？！”不知道是他略显苍白的脸色还是满不在乎的语气激怒了王慧，对方雯的最后一丝丝理智也消耗殆尽，“你以为你为了她累死，她就会心疼你？磊子，你蠢不蠢？”

张云雷觉得自己这两个月的脾气已经比以前好了太多，面对这些话时竟然还能做到心平气和。

他只是觉得没意义，觉得无所谓。

“我只是不想在家待着，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不知道压力是不是会因为变故而反过来，对现在的张云雷来说，工作反而成了消遣。

“姐，我不怕累，”张云雷认真地看着王慧，眼里都是诚恳，还有不容拒绝的决然，“反倒是闲下来，更让我难受。我明年就30了，你还觉得我是小孩儿？”

和他姐夫一模一样的话术。

王慧愤怒上头，连怎么和张云雷吵一顿都预设到了，却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她隐约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弟弟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面对她的时候，像是失去了情绪和波澜。

“磊子……”她迟钝地反应，握住张云雷的手，眼里都是心疼，“姐姐不是怪你，只是看不得你折腾自己。你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跟姐说，啊，你60了也是我弟弟，知不知道。”

张云雷任由她抚摸，淡淡地笑：“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王慧又待了一会儿，两个人说了些话。她不再坚决反对张云雷拼命工作，但要求他再三保证一定不会伤害自己身体。

张云雷挪开目光，道了声好。

王慧出了病房，张云雷把助理也一并遣了出去，让他去买点儿吃的。

病房重新变得空荡，张云雷靠在枕头上，神情空空。

其实他不是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失常，比如睡不着，比如没食欲，比如经常觉得没意义。

但他不愿意深究下去，也没这个精力，又或者，深究本身也没有意义，不是吗。

他骗了王慧。

低血糖而已，怎么会住院呢。

来检查是因为最近状态差到让他已经快要不能演出，医生看着检查单告诉他，抑郁倾向，至于是不是抑郁症，还要再确认。

可是，确认有什么意义呢。

是不是，不都还是要这样活着么。

……

距离高考还剩一周，方雯每天都给方佳加油鼓劲。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两个人的亲密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方妈妈笑着调侃，说自己好像又多了个女儿。

方佳已经和方雯商量好，等她考完，两个人就订票去北京。

这几天方雯买了麒麟剧社的票，打算八号下午直接给方佳一个惊喜。

没想到蒋程凡先给她了一个惊喜。

那是她替蒋程凡抢到优惠券之后。

方雯优惠券帮你抢到了。

蒋程凡谢谢北鼻！

他几乎秒回。

方雯想了想，发。

方雯过几天就来北京啦，到时候来你店里支持一下生意。

屏幕那头，蒋程凡表情一喜。

蒋程凡好哦～

蒋程凡对啦，最近店里生意好了很多，这个优惠券正好送给你喽，当你来支持生意的回馈！

优惠券数额很大，并不好抢，方雯觉得自己是替别人抢的，也不好意思拿。

方雯不用了不用了，我来你店里吃就可以了。

蒋程凡很坚持。

蒋程凡你收下，是你抢的，你帮我那么多，我要好好谢谢你才对

方雯想了想，自己也没帮过人家多少事情，但他那么坚持，索性也不再推脱。

方雯那谢谢你啦。

蒋程凡你抢的券，谢什么嘛

方雯没有你我也不知道会有券呀，还是谢谢你。

对话到此结束。

方雯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了点笑。

蒋程凡脸色却有些难看。

方雯，他想，到那个时候，你真的还会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