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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的背影溶在路灯的光影下。
严浩翔终于舍得放开贺峻霖的手,浅浅叼着烟蒂,在飘渺的烟雾中睨过眉眼。贺峻霖反应迟钝,启齿想说些什么,可是直到被烟呛到咳出眼泪来,也没说出半个字。
等到贺峻霖看清严浩翔的脸时,自己已经被西装外套裹得严严实实,他已经记不清上次这样温暖是什么时候了。
贺峻霖贪恋这份温暖,耸耸肩头,想把两只手也塞进外套里。无意地抖落口袋中的那枝白玫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也刚好被严浩翔捕捉到了。
好在贺峻霖这次反应得快,立刻蹲下捡起那枝破败不堪的白玫瑰,和他一样的白玫瑰。
严浩翔的视线也随着贺峻霖的动作转移到了他的脚上,还有脚踝上显眼的勒痕。
夏夜的风不饶人,把贺峻霖露在外的一双小脚吹得生疼,冻得通红。
贺峻霖抓着白玫瑰不知所措,被严浩翔这样一盯更是乱了方寸,不好意思地将两只脚向后缩。
严浩翔察觉到贺峻霖的变化,于是将目光又落在那双让自己熟悉到动情的眸子上。
真的很像,一样的清澈。又有点不一样,他好像害怕自己。
严浩翔“脚冷吗?”
贺峻霖先是点头,又是摇头。
他还不擅长被关心。
严浩翔笑他傻。
却在贺峻霖明亮的眸子回望他晦涩的目光那一刻,严浩翔不待对方反应,又错开眼,扭头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后,才转身一把把人抱起。
贺峻霖骨架小,又没有多少肉,严浩翔掂量掂量也不沉。
突然腾空,贺峻霖被吓得手脚都不老实起来,胡乱挣扎几下,就被严浩翔附在耳边“警告”了。
严浩翔“别动,小心烫伤了。”
不知道是不是凑得近的缘故,贺峻霖只觉得严浩翔的声音低醇,尾音也好听,荡在贺峻霖的耳畔又稳稳地落在心尖上。
在看到严浩翔手里未熄灭的烟后,贺峻霖也不敢再动了,认命地缩在严浩翔怀里。
严浩翔又笑了,还是笑他傻,不过这次他倒觉得傻也挺好。
小傻子听话又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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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很暖和,烟味很呛。
从贺峻霖坐上车开始,他的目光就没离过严浩翔手上的烟。严浩翔发现后,存心要打趣他一番,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凑到他嘴边。
严浩翔“小傻子,想抽吗?”
贺峻霖把小脸扭过去,不再看严浩翔。只是唇瓣擦过那支烟时,留下了淡淡的口红印。
严浩翔哼笑,把烟收回来,微阖着眼,半含住口红印的位置,吞吐一口。脑海里只剩下贺峻霖那张泛着水光的唇,看起来很好亲。
最后掐灭烟的时候,严浩翔没忍住问。
严浩翔“你也不喜欢烟味吗?”
贺峻霖只是点头。
严浩翔也点头。
贺峻霖“你的手流血了。”
在递烟的时候,贺峻霖就注意到严浩翔手指上的伤口了。严浩翔本来都不疼了,但是被贺峻霖这么一提,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还好车里备着三五个创可贴,严浩翔在贺峻霖的注视下,用创可贴把手指包得好好的。
严浩翔“好了,这下就没事了。”
贺峻霖盯着那张创可贴很久,慢慢说。
贺峻霖“贴上那个东西之后就不疼了吗?伤口就会愈合了吗?”
严浩翔“对。”
贺峻霖缓缓拉开衣袖,把自己的手臂伸过去,那期待的眼神好像是希望严浩翔也可以用创可贴把他的伤也治好。
可是…这么多疤,严浩翔的创可贴不够。
XY会所不是干净的地方,严浩翔知道。贺峻霖在那里会受到怎样的对待,他也能猜到。但当他看到那样丑陋的伤疤蜿蜒在那样白皙的手臂上时,还是愣了神。
严浩翔“你在那里多久了?”
贺峻霖“我不知道,只记得有三个冬天。”
严浩翔“三年吗?”
严浩翔眉心蹙着,薄唇紧抿,不动声色地扭头看向窗外,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贺峻霖,就会忍不住落泪。
他只是默默感受着心头一抽一抽的疼。
可透过玻璃窗,贺峻霖分明地看到了严浩翔眼角划过的一颗泪。
严浩翔在哭。
严浩翔哭着说。
严浩翔“没关系,都结束了,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