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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黑夜。太暗了不能视物。
眼睛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她努力的想睁开眼却觉得刺痛。
原来不是天暗了,是她看不见了。
动也动不了,张了张嘴巴只觉得喉间一片干涩。
可能又被抓回去了吧,像11年前那样,只不过这次没有人再来救她。
不能视物,耳朵和鼻子就变得格外灵敏了些。
身下软软的,她躺在床上,一呼一吸间都是好闻的药香味。按照首领的作风,是不可能给她这么好的待遇的。
可能是被救了。
也可能是另一个陷阱。
不过无论怎样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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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来喝水。”
旁边有人在说话,很陌生的声音,听起来是上了年纪的。
唇边好像凑上了一个碗状物。
白没动,只是悄无声息的闻了闻。
“哎呦没毒就是水,老爷子我想害你,你根本就醒不过来。”
顾老头解释一番,白这才像小猫喝水似的轻抿了一口。
“这里是?”
她问,顾老头便答。
“故事都。”
白重复了一遍:“故事都……你是,鬼医?”
“我不是,我只是这都上一介无名大夫罢了。”
白又喝了两口水,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以及双眼的异样,都使她极度不安。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她竭力想从床上坐起来,只是浑身上下都很痛。
拼命折腾,才仰起头一秒不到,又重新栽了回去。
顾老头让她安分些,老实待着。还跟她说了眼睛有的治,过会儿就出去了。
白开始依他所言安静呆了会儿,后来感觉身侧静悄悄的,周围都没有感受到人的视线。
又挣扎着想坐起来。
七月生死未卜,她的眼睛现在又成这样。刚才那个人说的话不知真假,现在放松警惕为时过早。
“啊!”
白从床上翻了下来,有些艰难的喘了口气,好痛啊。
这十多年来,她就没爱惜过自己的身体一天。现在年纪上来了,大大小小的病也藏不住了。
她有些吃力的抬手,准备把蒙在眼上的布扯下来。
她还想再试试,万一看得见呢?
只是刚触碰到眼上的布料,手就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掌按住。
“谁?!”
白单薄的身子抖了抖,手不停往一旁摸索。
来人不说话,只是将她先前扯松的布条重新绑回她眼睛上。
这一瞬,白没有动作,她在思考对策。手上已经有了一只瓷碗,她在想要不要砸下去?砸下去能砸中吗?砸中了能逃走吗?逃去哪儿呢……
对方就趁她停顿的片刻,将她抱回床上。
白紧绷着身体,待在那人怀里。她能感受出对方是个男人,且身强力壮。
对方来意暂且不知,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万一激怒他……
白打了个冷颤。
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他的手,好像在发抖。
鼻腔中充斥着男人身上的味道,咸咸的,干燥好闻,在他怀里,白联想到了温暖宁静的大海。
没有排斥,白甚至有些依恋这个怀抱。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感到熟悉?
在她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一滴泪悄然沁出眼角,白色的布条上开出了一朵花。
她又重复了一遍:“你是谁?”
对方依旧没有回答。
只是将白放到床上,轻轻牵起她的手。
“磅啦——”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她耳旁炸开。
白手中还剩了一块瓦片,颤颤巍巍的举着。
“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