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六相离(中)

白衣番外六相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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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完成此次首领交给我的任务，不出意外的，我被抓了回去。

“为什么没有动手？”

还是那熟悉的压迫感，仅仅是一个眼神便让我喘不过气来。

“因为……他、他救过我，我欠他一条命。”

光是一个回答，就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啊——”

我感觉有人隔空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喘不过气来，痛苦的呻吟出声。

“他救过你，你就心软了？”

首领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现在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首领要的不是我没有完成任务的原因，他只看结果。

犯错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而首领的惩罚，不是我能承受的。

脖子上的手还在一点点收紧，越来越难以呼吸。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连临死前的挣扎都做不到。

我会就这样死掉吗……

心里陡然升起一抹不甘，至于这不甘从何而来？我也不知。

脑海里若隐若现那少年的轮廓，让我不知所措。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见他了啊……可是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对他说，还有好多愿望没有和他一起实现，还有好多事等着和他一起做。

我怎么甘心现在就死去？

“那我当年救你，又算什么？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他隔空抽了我一个耳光，脖子上的力道消失了，我重重的摔在地上。

此刻身体上的疼痛我已经不在意了，我坐在地上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我想活，我想自由自在的活。

整个大厅安静的诡异，只剩我喘息的声音。

“白，你记住了，我能把你从什么地方救出来，就能把你给送回去。”

当首领说了要把我给送回去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浑身冰冷，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

“首领……首领，我知错了。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不要”

我跪在地上开始向首领求情，额头一下一下撞在冰冷的石板上，很痛，但我顾不了这么多了。

按照首领的性子，他是真的有可能再把我给送回去。

嘴里面是苦涩的味道，我分不清那是我的泪还是血，但我知道，那里面一定有我破碎的尊严。

“知道错了就好，白，背叛我的下场，你不会想要知道。”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杀了柒

这是你最后的任务。

任务结束之后，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财富，权利，还有你梦寐以求的自由，这些通通都是你的。

白，你应该知道，用一条无关紧要的命，换取你的自由，这很划算。

对呀，这很划算……

但是……但是……我下不了手。。。

我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离开的，只是在重见阳光的时候，没有感受到一点暖意，我用指尖接住光点，它没有照亮我。

只觉得冷，浑身上下都冷。

蚀骨的冷意从心底蔓延到身体各处，无论我怎样都感受不到一丁点儿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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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的风迎面而来，没有往日的肆意畅快，只觉得疼，凛冽的寒风打在我受伤的脸上，像千百把小刀在我脸上划动。

我知道被刀子割是什么感觉，比起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无论受过了多少次伤害，我依旧会觉得痛。这一次尤为强烈。

心脏像是被活生生挖走了一块肉，风过的时候，隐约还能听见呼呼声。

庆幸的是，我还能感受得到痛。至少这样，能证明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我还可以，用我最后一丝力气去爱他。

我的心是自由的。

我的灵魂是干净的。

一步一步的向前，直至到达最后一块土地。再向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这是玄武国最高的山峰，也算是我和柒定情的地方吧。

今天没有柒，只有我自己。这一次，没有柔和的月光，只有刺目的烈日。

我的新生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

认识柒我很开心。

我从不为我做下的决定后悔。

其实我也不知道最初为什么，要帮首领做事了。或许是为了活。

“活下去。”为了这三个字，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做了太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

但人活一世，总要痛快一次不是吗？

我不要再违背本心了，哪怕这一次任性的代价是付出生命。

因为心里有了比活更重要的事。

缓缓闭上双眼，我迈出了最后一步。

就这样安静的，死去吧。

“啊啊啊啊！”

感受到一双手猛的推向了我的后背，力气很大，我甚至来不及转身，看看杀死我的凶手。

身体前倾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一丝不甘心。

我可以死，但我必须死个明白。

抱着这样决然的想法，我在半空转身，也不知是哪儿来的气力。

为什么……

我动了动嘴唇，却来不及问。

衣角翻飞，我能听见风划过我脸颊的声音，也能听见心破碎的声音。

怎么会是你呢？为什么是你呢？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这种用语言无法描述的伤痛，连带着我的灵魂也一起被撕扯。

我含泪的眼眸，倒映出熟悉的脸颊。余光里还有我散落在空中的泪珠子，一滴接着一滴。

原来，你用轻功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眼泪是真的像断了线的珍珠。

原来，我现在都还会想起你。

……

那这样是不是就证明，你对我是重要的？我是真的爱你。

但是，我对你来说呢？

＊

你曾是我的救赎不假，但是现在，你又变成了杀死我的凶手。

但我还是恨不不起来，因为我好累，很累很累很累……

已经无法思考他这么对我的缘由了。我只知道我要死了。

终于要离开这个无聊透顶世界了。

我以为我畏惧死亡，而当那一刻真正降临时，我才发现那是解脱。

本就布满裂纹的心，终于在柒的手里彻底粉碎。

真好啊，我不用再感到愧疚了。

柒，我确实是怀着目的接近你。但是，从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你救过我，这条命还你了。我还亏欠你什么吗……

身体急速下坠时，我觉得好自由啊，像翱翔在天边的大雁。这是我这一生中最轻松的时刻。

身体接触到实物时，我终于想明白了。

我不欠他了啊……

泪水决堤之时，我才发现我还没有死啊。

其实偶尔会猜想，我这条命是否为老天的玩物？我如蝼蚁一般的挣扎存活，高高在上的神祗，躲在暗处嘲讽。

真的十分可笑。

*

我又侥幸活了下来，是首领的人救了我。

他们要将我带去哪儿，做什么，我已全然不在乎。

一副皮囊而已，一条贱命而已。生又怎样，死又怎样？

生不如死又怎样？

我累了，再提不起半分力气。再怎么折腾也是一场空，不如就此放手，听天由命吧。

——

我怎么就这么贱呐？非要回头去看那一眼。

要是没有回头就好，我还可以再自欺欺人一会儿。

可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