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噩耗

少商正在屋内同阿母说话，便听见阿父急匆匆的脚步声。“嫋嫋，你且留在府上。那楼犇勾结逆贼，大逆不道，陛下亲自派了人来抄家，楼家一众人等已经被带走了。” 少商听闻此事不可置信，怎么会，大哥怎么会勾结逆贼呢，还有阿垚，他会不会也被殃及。

少商急的团团转，不仅是阿垚，君姑与延姬阿嫂，他们是无辜的啊。阿父明白他的担忧，可如今陛下怒气正盛，念着程家的军功，没来带走少商已经实属格外开恩。这一夜，少商几乎无眠，她曾想过去找凌不疑，可是又凭什么呢，他没有理由再帮自己。

第二日，宫里的旨意再次传来，楼家女眷和幼儿念其无辜，无罪释放。楼太傅褫夺官职，家产一律没收，楼犇即刻斩杀，其余成年男子皆流放漠北方，终生不得回都城。少商差点昏厥过去，她不顾众人阻拦，拼了命的往楼府跑去，漠北那样苦寒的地方，只怕是还没到人就会死在路上。

可是上天也好像在阻拦她，突然的大雨绊住了她的脚步，她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前几天阿垚还说要带她去踏青，还寻得一枚极好的玉珏，说以后留给他们的孩儿佩戴。雨越下越大，她的视线也逐渐变的模糊，最后摔倒在地，嘴里不停念着阿垚的名字，却再也没力气继续往前追赶。

不知道过去多久，少商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她拼命的呼唤和拍打，依旧一片漆黑。“程少商，你逆天改命，本就违背常理。如今你再也回不去，便认命吧，你注定不是楼垚的良人，他也改不了流放至死的命运。” 少商不甘心，他们的命运不该如此。最后，她问那道声音，该如何挽救这一切，对方问她拿什么换，她毫不犹豫地喊出一个字：命！ 他曾给予自己黑暗的生命许多光亮，如今，也该换她来保护他了。

眼前依旧是一望无边的黑暗，自那道声音消失后，少商面对着这片黑暗，不知过去了多久。明明自己已经答应了用命做为交换，为何还不能回去，如果再不回去，阿垚该如何，他们的愿望还未实现。正在她一筹莫展之时，一道刺眼的强光闪现，阿垚的身影出现那道光影里。

他还穿着离开那日的衣裳，温柔地对着她笑，招手唤她嫋嫋快过来。少商想要过去抓住他的手，可转眼间，阿垚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是楼府，延姬阿嫂扶着几乎要晕过去的君姑。再后来是阿垚行走在荒原上寂寥的背影，少商再度落泪，不该是这样的，她的阿垚本该是都城里明亮的少年。

少商无力地看着这一切，不消片刻，眼前再次恢复成一片漆黑。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恨这世道的不公，就连她心里仅存的那点理智都被瓦解的分崩离析。最后少商无力地睡去，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回到初相识，阿垚为她爬树放纸鸢，为她寻遍坊间美食，她想再去牵牵他的手，只是再也没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