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程始与萧元漪到底没能把自家女儿要回来，却是时不时便抽空去凌不疑府上看看少商。

　　说来也奇怪，少商在滑县折腾的风生水起，便是回了都城也是活蹦乱跳的，这一病却是好的格外漫长。

　　除了程始与萧元漪，萋萋阿姊倒也经常来看她，许是有些畏惧凌不疑，她总捡着凌不疑上朝的时候来，只是上朝时间到底太早，她每次与少商聊着聊着，便是哈欠连天，不多时便偎在一处睡着了。一两次倒也罢了，凌不疑几次三番下朝回来见着少商与他人亲亲密密的搂着睡回笼觉，看向万萋萋的眼神里便是多了几分警惕审视。直到见着程颂回回来接她，两人相处也颇为甜蜜，这才打消了他脑海里那有些荒谬的猜测。

　　尹姁娥也来看过她几次，但她比万萋萋更怕凌不疑，每次不等凌不疑回来便匆匆告退。

　　宣后出宫不便，却也每日差翟媪前来瞧瞧少商如何了，更是要求太医将少商每日的脉案及药方一同送去长秋宫。此番动作也瞒不过五公主，她原想去寻少商麻烦，却被宣后寻了个借口禁了足。文帝本是对这个女儿颇为怜惜宠爱，但是这些年五公主素行不端，骄纵跋扈，思及上次宣后因着她伤心落泪，便是有许多怜爱也消磨殆尽了。

　　加上小越侯这些时日背地里小动作不断，文帝冷眼旁观了些许时日后，便是三下五除二将他结交的朝臣外放的外放，调职的调职，不过顾及越妃的颜面，到底没罚他，却斥责小越侯世子在外柳宿花眠，对公主不敬，藐视天恩，也将小越侯世子禁足了。

　　三公主听闻程少商被留在凌不疑府上养病，也是颇为不忿，只是当她气势汹汹的想去刁难一番少商时，却是门都没能进的去。凌不疑府门距离宫门不过一坊之隔，三公主还没能叫骂几声，便被越妃身边的老人“扶”去了越妃宫中。也不知越妃是怎般“教育”的，三公主三个时辰后离宫时，经过凌不疑府上，却是撇都不敢撇上一眼。

　　女眷来探望少商也罢，不过两日，袁慎与楼垚却也前来探望了。

　　楼垚尚且还扯了个“学业不精，向兄长讨教一二”的借口，袁慎却是大大方方的表明自己是来探望少商的。

　　凌不疑三两下解答完楼垚精心准备的“问题”，便让梁邱飞送客。楼垚本想说他还想去看看少商，见着凌不疑面色冰寒却是将话咽了回去。

　　送走楼垚，凌不疑便大步往内室走去。还未进去便听着了少商颇为欢欣雀跃的声音。

　　“你别！别别！不许动，让我自己先琢磨琢磨。”

　　原是袁慎带了几个鲁班锁来，少商解开了几个，却被手上的这个难住了。袁慎伸手去拿，正准备解给她看，却被少商叫住，“你解开了我就会了，那多没意思，还是自己解出来比较让我高兴。”

　　“我倒是不知道袁公子何时与少商这般相熟了。”凌不疑冷声道。少商压根不想理他，只倒腾着手上的鲁班锁。

　　“恩师与程府长辈有旧，一来二往，我与少商相熟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倒是凌将军，非亲非故，怎么就扣下人不放了。”袁慎并不起身见礼，却是接过莲房手中药盏，示意少商该吃药了。想着那药可怕的味道，少商皱了皱鼻子，“等等，等我把这个鲁班锁解开……”

　　“少商君若是手上不得闲，小生也不是不可以代劳一番，为少商君喂药。”

　　“男女授受不亲。”少商白了袁慎一眼，到底放下了鲁班锁，一盏药喝下去，却是苦得她直皱眉头。袁慎看的好笑，顺手塞了一颗蜜饯进她嘴里，嘴上却是不饶人，“都说良药苦口，少商君向来争强好胜，怎么喝个药倒像是去了半条命似的。”

　　少商本想顶回去，奈何嘴里还嚼着蜜饯，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只是，这一幕在凌不疑看来便颇像是打情骂俏了。

　　“袁公子，”凌不疑单手捏住袁慎一侧肩膀，“你我自驻跸别院一别，已是许久未见，今日袁公子既然有空，不妨手谈一局，请。”

　　袁慎倒也不惧他，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端的是文士风流，“凌将军，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