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程以清笑了笑，将视线放在熟睡的阿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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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和张沐风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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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底满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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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叫阿诺，我和张真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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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还真大，既然会让你自己带孩子来这，运气好碰见的是我，就算我有什么心思也打不过你，如果运气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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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看着阿诺依旧在笑，只是眼睛里有明显的苦涩，他的不刻意隐藏自然被程以清捕捉到，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个话题开的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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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活着，确实不会让我自己来，我也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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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清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愣了一瞬，自觉的没开口，等着严浩翔的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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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诺出生一周后传回的音讯，我亲眼看着他被火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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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到底难以平静的说出口，泪水夺眶而出，接过程以清递过来的纸巾擦掉后只留下一双泛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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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斟酌了一下，手指转着水杯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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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码还给你留下了个孩子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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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除了这些被我冒着生命危险从腺体里提取出的残留信息素以外，我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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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你比我幸运也比我幸福，你被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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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辈分，阿诺应该叫你小清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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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清转着杯子的手停了下来，随后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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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带着阿诺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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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抱起睡醒的宝宝，再拖一会小家伙该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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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送了，这地方荒的久了，安全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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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清喝尽杯中的水，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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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一枪过后，身体便越来越不好，如果不是感受到来人或许是熟人，我是不会出这间屋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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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抱着阿诺朝程以清点点头，在走到门口时迟疑了一下，关上了打开没多久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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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哥，如果不介意，认阿诺做侄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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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生命里，不该只有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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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没转身，自然没看到程以清猩红的眼眶和略微颤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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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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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能让他在这世间多一丝期望，也不算太难熬，总比自己独守着没有生气的曼陀罗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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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亓，我终于知道你和敖子逸为什么将他看的这么重了，他真的可以让人活的更有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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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的房间中，程以清坐在桌子前，手指转动着水杯，呼吸着带有淡淡的曼陀罗气息的空气，他的视线落在合影上随即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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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重叹出一口气，想把他那一团糟的生活叹出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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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杂乱无章的回忆终是让程以清的情绪走向崩溃的中点，手从桌子上滑落，整个人如无骨般靠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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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离他太远，连崩溃都是悄无声息的，没有撕心裂肺的哭泣，仅是随着叹息来，伴着风离开，让人抓不到踪影，寻不到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