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杀戮2

“阿诺拉。”

凌不疑一身戎装，下马飞奔而来。

阿诺拉站起身来回头，那黑色的身影由远及近，军靴踩在地上，铿锵有力。

她眨眨干涩的眼睛，保持沉默。

一个温暖的怀抱突如其来，凌不疑略带颤抖的声音划过耳畔，“抱歉，我来晚了。”

这消息来的太过突然，他本在和手下计划布防，得到密报就策马狂奔回来，可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满地暗红，累累尸体，他不禁眼眶通红。

阿诺拉愣了片刻，抬手推开他，冷淡道：“为何抱歉，错的并不是你。”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不是他的错。

凌不疑心头一震，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若不是我，你们也不会遭此劫难。”

他抿着唇角，声音低沉。

阿诺拉瞥他一眼，又立刻收回视线。“是你让他们来杀人的吗？”

凌不疑表情怔然，“自然不是。”

“那说什么抱歉。”

阿诺拉擦了擦脸上湿黏的血液，玉白的脸颊上全是妖冶的红。

“既不是你的错，为何揽到自己身上？”

她天生情感缺失，对凌不疑的行为倍感不解。

他的一句抱歉有对死去之人的难过，也有让她深处险地的内疚。

被阿诺拉这么一说，他心中的歉疚散了些许，可地上熟悉之人毫无生息的尸体依旧让他内心阵阵抽痛。他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这番场景让他回忆起了幼时的变故。

“如果不是我，他们便不会来凌府…”

他说着，眼眸低垂，神情落寞。

阿诺拉不懂他的苦痛，也不想去安慰他，只是看着刘婆子的眸光微闪：“世人皆有一死，人活到最后都是一抔黄土罢了。”

原本在她的意识中，所有人死后都会化作万千数据颗粒，重组，再生。可这里不同，人死了就是死了。

若是能身死魂灭，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幸事。

凌不疑不喜她脸上淡漠的表情，她似乎对一切都毫不在意，如同神明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所有人。

“死者为大，我们先把他们好生安葬了吧。”他道。

阿诺拉颔首，手持长剑走向刘婆子和老刘头，凌不疑紧跟其后。

“从没有人像他们这般待我，婆婆每日会给我韵朝食，喊我起床，教我绣花，刘翁爱饮酒，酒后就拉着我说些早年间的趣事，很有意思…”

她说着，双手抱起刘婆子，“在我家乡，我们会将老死的人火化，洒在星空，你们这儿呢？”

其实，她话中破绽极多。她只提到了老死之人，因为他们的世界除了老死，其他人都会在征服号上复活。

凌不疑心神恍惚，并未注意到她话语中的不对劲，只说了句：“我们中原讲究落叶归根，人死后会放到棺材里埋在家长故土。”

阿诺拉点头，“棺材去哪儿弄来？”

此时的阿诺拉脸色苍白，浑身都是鲜血，瞧着与罗刹无异，凌不疑斟酌许久才道：

“我会吩咐人去买，你…先去休息下，明日一早我们便办丧事。”

“那棺材长什么样？我自己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