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告白

万老太太寿辰时，正如程妧所计算，在那些个小女娘去那座危桥看少年郎君之时，果然塌了。

此事程妧做得天衣无缝，就连少商都以为真如阿姊所说恶人有恶报，可没想到被万老太太看穿了。

但程妧也没有被程止和桑舜华夫妇责怪，他们二人觉得程妧自有分寸，且这口恶气也出得极好，只是向万府真诚致歉便过了。

此事也有凌不疑相助，程妧看着柜中一件黑色斗篷，觉得也该将这斗篷物归原主了。

凌不疑府——

龙套将军，程家二娘子求见。

凌不疑一愣，随即出声。

凌不疑快请进来。

梁邱飞这程二娘子怎会来这儿？

梁邱飞小声嘀咕着，却被凌不疑看了一眼。

凌不疑你们先下去吧。

程妧随着一位黑甲卫进入府中，只觉得凌不疑府格外冷清，不似家，倒像个军营，连一个女娘和仆妇都没有。

那黑甲卫领着程妧见到凌不疑就退下了，程妧向凌不疑行礼，却便抬着胳膊抬起来。

凌不疑你见我不必行礼。

程妧看向他那张冷峻的脸，心里了然，这清冷的宅子给他住反而正常，若是见到十几个、几十个女娘或仆妇在府中逛，那才让人觉得凌不疑实在是伪君子。

凌不疑你怎么想着来见我了？

程妧连忙招了招旁边伺候她的小婢女。

程妧凌将军，我是来还披风的。

凌不疑看向那披风，拿起来，低了低眉眼，有些失望。

凌不疑仅此而已？

程妧还有，我想向凌将军致谢。

程妧谢谢凌将军在汝阳王府中给我的这件披风，还有万府助我出的那口恶气。

程妧还有，

凌不疑还有？

程妧还有上元节灯会时，若不是凌将军及时出现，我此刻怕是无法站在这了。

凌不疑轻笑了笑。

眼前这少年郎，剑眉斜飞入鬓，眸如星辰，鼻如峰脊，意态风流，笑起来当真极是好看。

凌不疑你竟还记得。

程妧我自是记得。

凌不疑看了眼程妧身后的婢女，又看向程妧。

凌不疑我有话想与你说。

意识到他的意思，程妧往后一看，示意她先退下，婢女退下后，程妧又看向凌不疑。

程妧凌将军说吧。

凌不疑我想与你说，十一郎倾慕文成君许久，这不是假的。

凌不疑我想问你，文成君对十一郎毫无兴趣，可是真的？

程妧睁大了双眼，她料想凌不疑或许会说董舅爷偷军械一案，或是万伯父又珍藏了些什么，又或者是其他事，她甚至连凌不疑或许想跟她探讨文学都料想到了……

却是万万没料想到凌不疑要说的是这话……

凌不疑我本不想这么早与你述说我的心意的，可你今日一来，我便真忍不住了。

程妧可我怎配得上凌将军，我这人一向是喜欢招惹麻烦的，也从不喜欢有人管着我。

程妧我今年也二十有一了，却还未成婚，凌将军可知这是因为没有哪个郎君能压得住我。

程妧而且凌将军是全都城女娘都追求而不得的郎君，能力绝佳，战绩又显赫……

凌不疑我从不知，在你眼里我原是这般的好。

程妧错愕地看着凌不疑。

凌不疑而且我从不怕麻烦，也从来没想压住你。

凌不疑在我眼里，你就是全都城、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女娘。

凌不疑你天真果敢、敢爱敢恨，是天底下最能与我并肩同行之人。

程妧我……

凌不疑子晟此生，非你不娶。

——从凌不疑府到如今同阿父阿母去骅县赴任，程妧依然觉得凌不疑说这番话时，是十分的诚恳又认真，可她最后到底还是逃了——

程妧凌将军，你这遭话说得实在突然，我想，我想等我想清楚再回复，可好？

——去往骅县的马车上，程妧又一次叹气。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凌不疑的话。她能力再怎么出众，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娘，若说凌不疑救了她三四次，她没半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实在不知，她对凌不疑到底是仰慕还是真心喜欢。

也幸好，凌不疑没有当场非要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