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猎罪图鉴：女人能保护女人，女人能理解女人

“老师，这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吗？”

沈翊笑了一下，然后回到讲台，把扑克牌放在一边，双手趁着这个讲台。

“红桃Q是一位著名的以色列女英雄，朱迪斯。在亚述大军围堵她的家乡伯图里亚时，朱迪斯带着她的女仆潜入亚述军营，用美色诱惑了他们的主帅赫罗弗尼斯，并在他醉酒的时候砍下了他的头。在美术史上，以朱迪丝为题的艺术作品不在少数。”

沈翎抬头听了一耳朵，然后又看了要搜出来的百度。

欧洲的艺术家们都十分喜爱朱迪斯，与她有关的绘画，雕塑，戏剧不在少数。

这样一个大胆的女孩儿，能赢的诸多艺术家的喜爱，似乎也是常理之中。

同学们讨论着看向沈翊放上来的画作。

他们说着有一个女同学举手站起来，沈翎看向后边。

“老师，我有一个问题，朱迪斯的女仆也参与刺杀了吗？”

沈翊歪着头，“为什么这么问？”

“在有的画里，女仆只在旁边围观接着赫罗弗尼斯的头，但在中间那副画里，赫罗弗尼斯正在反抗，是两个女人联合起来压制了他才砍下他的头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区别？”

沈翎看向她说的中间的那副画，的确是两个女人一起。

沈翊手里拿着翻页笔，肯定的点了点头，“你发现了关键中间这一副出自一位女画家，尔泰米西亚真蒂莱斯基。”

沈翊在台上讲着，沈翎在台下皱着眉听，同样是两个女人，在女性眼里，是互助，在男性眼里是辅助。

等等，两个女人，她哥现在正办的案子也是两个女人，一个男性死者。

这真的没有关系吗？

“但是阿尔泰米西亚真蒂莱斯基不同，她画作中的女性是共同抵抗邪恶势力的盟友，在她的眼里，女人能理解女人，女人能保护女人。”

“所以只有这一副明明白白地画出了两位女英雄。”

沈翊没注意到沈翎的脸色，因为有一个同学查到了一个关键。

“老师，我查到了，真蒂莱斯基年轻的时候被她的老师性侵了。”

这话一出，学生们也是一片哗然，只是沈翎听见这两个字是撑了一下头。

“真蒂莱斯基曾经遭受过性侵，对方为了逃避刑法，反而指责真蒂莱斯基卖淫，为了证明清白真蒂莱斯基被迫当众验身。可最后那名强奸犯只被判了一个盗窃，仅仅只关了八个月。”

沈翎十分头疼，她抓不住脑海里的片段，更摸不清她不记得的这断断续续半年发生的事情。

她对于那四年的记忆是断断续续的，两段记忆总是搭不上，这也导致她回来这么多年，对当初的人一无所知。

“所以这幅画画的并不是朱迪斯斩杀赫罗弗尼斯，而是女画家自己斩杀了强奸犯。”

“是的。所以真蒂莱斯基画出的朱迪丝有着更强的力量感，没有任何的犹豫，恐惧。她把自己的痛苦和同情注入到了画里，和画中的朱迪丝拥有着同样的灵魂。”

沈翊突然皱眉，然后看了眼沈翎，沈翎看懂了她哥的眼神。

沈翊回想起陆婷被自行车的动静吓着，回想起陈秋雯路过时陆婷说的对不起。

沈翊转身看向那副画，呢喃着，“同样的灵魂，同样遭受过暴行的两个女人。”

“今天的课就到这儿，大家自行讨论。”

沈翊也顾不上收拾东西，直接就走了。

沈翎知道她哥也想到了，看了眼台上，犹豫了两秒后，决定放弃。

然后追上沈翊，“哥。”

“翎翎，你也想到了？她们因为遭受过同样的暴行，合伙杀了赵明哲。”

“嗯，想到了。”

沈翎决定放过自己，实在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哥，我去图书馆了，早点回家。”

“一切休息安全知道吗？我给你弄了紧急电话，1是我，2是杜城。”

“知道了，你也别急。”

兄妹俩在校门口分开，这会儿已经下午了。

“你认为陈秋雯说谎了？”

沈翊还背着包，明显是刚到警局。

“她说了一次就会说第二次，通常情况下长期被家暴的妇女会被定义为脆弱的献祭者形象。而且女性有反抗的力量，她们反抗的力量甚至比男性更强。”

“陈秋雯说她在电晕了赵明哲之后，在惊惧的情况下杀了他。”

“我现在怀疑这个结局早就是她设计好的，应该说从赵明哲看到那张照片开始，他就注定要死了。”

杜城点头，“那我们再去酒店调查一下赵明哲当晚的行动轨迹，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线索。”

杜城和沈翊来到了赵明哲入住的酒店，给前台小姐出示了证件。

前台小姐就带着他们去了赵明哲入住的房间。

“这个人是三天前办理入住的，那天我当班。”

“他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说过什么？”

“这么多人办理登记入住，我确实记不太清楚。”

前台小姐打开房间灯，插上房卡，房间瞬间就明亮了。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沈翎也收拾东西准备从图书馆回家。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扭头便看见楼下花坛边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时不时看她一眼。

沈翎虽说是答应沈翊不杀人，但打架也不是不可以。

她起身离开这个位置，边走边看了眼明天的安排，明天下午满课。

不过她得回家了。

沈翎装作不经意的拐进了一个没有监控的死胡同。

“你已经折腾我们很多兄弟了，也该到你了。”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那群人不再说话一个一个的都围上来，沈翎是能打，可这不代表她能打六个。

看着架势，沈翎是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了。

那就，打呗。

沈翎肯定是打不过的，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在找准时间跑。

跑是跑出来了，但身上伤也是跟着一起出来了，还带着胳膊上的血。

沈翎跑出来的很狼狈，但也确实是没办法，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是打别人就是挨别人的打。

她回到家时手臂还在流血，她只得打开窗户处理掉。

免得沈翊回来又是一顿骂。

沈翊和杜城进了房间直直走向窗户。

“在这儿确实能看到陈秋雯住的公寓。”

前台小姐听了沈翊的话，这才想起来。

“我想起来了，那天那个男的办理登记入住时，他坚持要背阴的房间，而且反复问我一句，背阴的房间肯定能看见丰茂大厦吧？”

沈翊和杜城对视一眼。

“果然，他是通过丰茂大厦才找到陈秋雯的家。”

“所以这也证明赵明哲是主动追猎陈秋文的。”

沈翊瞪大眼睛，杜城在接电话，他一个人看着丰茂大厦的牌子。

“李晗发现陈秋雯的照片上有合成的痕迹。”杜城切断电话对着沈翊说。

“陈秋雯的瞳孔里不可能出现丰茂两个字。”

杜城和沈翊又到陈秋雯拍照的地方，为了验证，沈翊拿手机也拍了一张。

“找到证据了。”

回了警局，重新提审了陈秋雯，沈翊把自己的照片打印出来，放在她手边。

“这什么意思啊？”

“说你从赵明哲的身边逃走，不敢出门逛街，不敢交朋友，不敢发朋友圈，可是你却在社交网站上发出了一张这么清晰的自拍。这不矛盾吗？”

“我想试着走出来重新开始不可以吗？”

“可以，可是你的这张照片是处理过的，你知道赵明哲看见你的照片就一定会来找你，所以故意在照片上留下痕迹，引诱他走进你布置的死亡陷阱。”

杜城双手环胸，看着她。

陈秋雯掩饰了自己的情绪，“你们有证据吗？”

“有证据。”沈翊把平板上她的照片给她看。“这就是证据。”

“按照你的这个自拍角度，你的瞳孔里根本印不出丰茂两个字，就像我拍的这样，所以你这张照片是处理过的，就是为了把位置暴露给赵明哲。”

陈秋雯肉眼可见的慌张了一下，“就算我这张照片是处理过的，网上那么多照片，我怎么能保证赵明哲能看到这张照片？”

沈翊还是站在这里，“有人能保证。”

“陆婷。”

“陆婷是谁？”

“陆婷是赵明哲现在的情人，你们前两天刚见过。”

陈秋雯摇头说不认识，没印象。

沈翊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杜城看了一眼，看见屏保上一个翎翎，也就没在意了。

“如果说一个陌生人突然和你说对不起，我们的反应应该是惊讶或者奇怪，可是你都不是，你是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经过，你在装作和她不认识。”

陈秋雯摇摇头，“我没听见她说什么。”

这是坐在椅子上的杜城拍了一下桌子，陈秋雯条件反射的一哆嗦。

“那天陆婷听到异响，反应和你一样，她害怕的不是声音，而是伴随声音而来的暴力，暴力的源头也是赵明哲。”

“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什么陆婷，我也不知道这个照片怎么到赵明哲手里面去的，如果不是他要来杀我，他不会死，把他送上绝路的不是我。”

“是他自己。”

陈秋雯眼神有些躲闪，却还是依着内心说了这话。

沈翊叹口气，眼睛含笑看着她，“周云意，警方知道的，掌握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陆婷就在隔壁。”

另一边，蒋峰作为主审和李晗审讯这陆婷。

两间审讯室对着，陆婷与陈秋雯背对背，面对着同样警察，两人出奇的默契。

倒是真的印证了沈翊上课时的那句话。

‘女人能保护女人，女人能理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