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殷“那就试试吧。”
女孩的声音顺着微凉的风一路吹到他的耳畔。
凌不疑喉头微哽,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凌不疑“你说什么?”
大抵是看出了他此刻所有的情绪,程少殷失笑一声,侧头望他,眼神有星星点点的笑意。
程少殷“凌大人耳朵这般不好吗?那我倒是要多考虑考虑一番了。”
她眉眼弯弯,他亦如是。
凌不疑“不许反悔。”
凌不疑一把扣住她的手,藏于掌心。
程少殷“先说好,若是凌大人不合我的心意,我可是随时要出尔反尔的。”
夜晚风凉,即便已经穿上了厚重的斗篷,却依旧难挡无孔不入的风。
程少殷鼻尖微红,偏偏笑的动人,偏又因为那点红而显得格外娇憨,看上去就像是只还未完全长成但却已经有了些狡黠意味的小狐狸。
可那笑还未持续多久,便停滞于脸上。
男人的手不知何时挡在了她的面前,恰是挡住了那不断往她脸上扑洒的风。
程少殷凝眸望他,却见男人好像是第一次彻底放下所有的心事一般,温和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凌不疑“那我便永远不教程娘子出尔反尔。”
程少殷这才发现,凌不疑其实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只是那双眼以前向来布满了阴霾,沉重到让她不敢去细看,可是在今天,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看到里头掩不住的星光。
其实这个决定于她而言,实在是过于荒诞了一些。
从来都是如履薄冰的活着,导致于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了长时间反复的思考琢磨得出的最优选项。
倒是从未有过这么一次,只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再多也无。
相识不过短暂时日,除了姓甚名谁,她对他一无所知,更称不上相熟。
但是很奇怪,冥冥之中,好似有什么在牵引着她。
是蛊惑还是其他,她说不清楚,或许更像是脱口而出的真心话。
程少殷“那便希望凌将军说到做到。”
今日月色很好,就连她的心情也被感染,话也多了不少。
时常紧皱的眉头舒展起来,类似于冰雪消融的明媚之意,酿造出的一汪春泉,足以让人溺亡在她的这双眼睛里。
程少殷“我这人不爱交付真心,更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所以凌将军——”
程少殷“把握机会。”
*
愚蠢的人做愚蠢的事。
程少殷在看透了萧元漪的性子之后,已经学会了淡然处之。
不讽刺,不言语,甚至不多看一眼,是她能够在程府怡然自得的最好方式。
至于程少商——
程少殷还是多费了一些功夫,嫋嫋年纪小,外表看上去叛逆,实则还是对萧元漪抱有了一种天生的孺慕之情的。
她不会告诉她那么多道理,却在很多时候,将可能伤害她情绪的因素巧妙化解。
程姎来了程府,萧元漪便做的愈发过分。
她从来都是最好面子的,为了不落人口舌,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女儿放在脑后,一门心思照顾和她不对付的人的女儿。
可她不在乎了。
因为她有了更重要的东西。
*
凌不疑的求娶是在程少殷及笄的那一天。
满城皆惊。
都城不知多少女郎哭红了眼,不甘心心心念念的好郎君就已经成了旁人的。
这一日,京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待礼成后,程少殷睡了过去。
直到有人敲了她的头。
是凌不疑。
她坐起身,却还是不大清醒。
凌不疑“困了?”
程少殷点点头。
他笑了。
程少殷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气氛使然也跟着笑起来。
直到结束。
凌不疑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
谢谢你愿意用余生几十年陪着我。
以及 谢谢你的出现。
程少殷“不用客气。”
她笑,拉他的手,“以后的每一天,都一起过吧。”
一起睁开眼,感受晨间的第一缕光。
一起用膳,一起生活。
光打在他们脸上,一点点的撤离。
天黑了。
但是没有关系。
因为,他们还有无数个明天。
end
宋枝桉完结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