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做了一个醒不过来的梦。
在梦里,程少殷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亲眼看着自己被人操纵着,犹如一个不会思考,只能跟着指令行动的木偶。
被篡改了记忆的她,竟然真的和自己最厌恶的人有过那么一段·······
私情。
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
她看着她如一个幼童般在他怀里撒娇,看着她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甜腻笑容,说她好像喜欢上他了,看着她温柔地捧着他的脸,说要给他很多很多爱。
疯了,真的疯了。
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是她?
程少殷根本就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甚至想将那一部分与凌不疑相爱的她从身体里剔除,最好干干净净,连血肉都分割开。
她不是不愿意接受,而是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真的爱过凌不疑这个事实。
可是却好像做不到,那个时期的她,也是她程少殷。
这种荒诞的戏剧性让她好像在看另一个人的人生。
而后,转折出现。
随着那些记忆的碎片越来越清晰,那个被人操控的木偶,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
一开始只是一瞬间飞快而过,后来演变到,她会暂停在某一刻,然后出神很久很久。
这也就导致了她在凌不疑和旁人面前,更像是一个记忆混乱的疯子。
于是她将错就错,装傻一般蒙骗着他,心中却不断的在回忆,她到底忘记了什么。
直到那一天。
程少殷看到了程少商的信。
已经被烧毁了一大半的信表明确实有人想将真相掩藏,借着无人之时,她颤抖着手,缓缓展开。
原来,她竟然还有一个妹妹。
而那封信,就像是一张被人故意折起的书角,从那凌乱不堪的字迹和零碎不成语句的文字中。
记忆中那扇一直紧闭的门终于被人拉开了一个角。
被一直隐藏的记忆,争先恐后的想要涌出,她无声的张着唇,感受着肚子里孩子过快的心跳。
那一刻,她终于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
有那么一瞬间,程少殷是真的绝望。
回想起那两次逃跑的经历,后果无一不惨重到触目惊心。
第一次她为了逃避他的婚约,急匆匆的与袁慎成婚,却被当场捉回。
袁家败落,她被他按在身下,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被他尽情享用。
第二次她甚至已经触碰到了自由,却因那根同他一样讨厌的簪子,被迫失去了云栖。
以及阿隼。
失败的经历无一不在提醒她,之前的那些做法都是错的。
如果只是单纯的逃跑,那么除非凌不疑死,否则她永远都逃不过他的掌控。
于是她依旧扮演着那一个失去记忆的角色,学着以前的模样动不动就对他发脾气,指使他做这做那。
有时看着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窝囊样子都觉得好笑,可更多的,却是可悲。
他为什么就不能爱一个爱他的人呢?
两情相悦难道不好吗?
这种爱除了给他们两个人都带来痛苦,剩下那理不清的一地鸡毛,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