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子华传（一）

（注：楷书集字展子华。）

卞子贤云:

俊杰英英材戡难，

一骑千里出山关。

夭夭之景是此岸，

官人笑眼度忘川。

忘川河，三千里，

万丈红尘君谁忆？

今生为将命伶仃，

桃花来世报恩情。

……

“啪嗒啪嗒……”马蹄声渐渐地近了。一位高大的年轻男子慢慢骑着马进了城。街道上人头攒动，男人只得下马步行。不知走了多远，眼睛里慢慢地出现了一座青楼的影子。

“春玉楼……是这里吗……”男人沉吟着拴好了马，踱步走进了牌匾上书“春玉楼”三个大字的青楼里。为了方便行事，他特地上午来这里，没想到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楼里欢声笑语扰成一片，到处充斥着粉色的云彩和空气。男人扫了一眼，最后拉住了一个年轻小二的袖子问道:“小二，我找许楼主。”

“啊!找楼主？”小二十分诧异。自从他来到春玉楼，还没有人这么直白地问要见楼主的。寻思了一会儿，小二让男人在这里等一下，自己则一个人跑上了四楼，进了一间有着雕花房门的房间。几个刹那，小二就又从四楼的房间里出来了。

看着气喘吁吁的小二，男人道:“如何？”小二道:“楼主请公子上去一叙。”说完鬼头鬼脑地看了看男人，又道:“公子是楼主的故人吗？”男人一愣，然后笑道:“算是吧，之前有过几面之缘。”

跟着小二上了楼梯来到四楼，小二推开雕花大门，许楼主背对着两人，手里端着不知道是什么花泡的茶水，细细地啜了一口。

“楼主，人我带到了。”小二低声说道。许楼主挥了挥手，道:“好的小秦，你先去忙吧。这位展……公子就我来接待吧。”

虽然察觉到自家楼主语调上的问题，被叫做小秦的小二还是应了一声，就下了四楼。许楼主一口闷掉了花茶，转过身子，从桌子底下拎出来一个酒壶，笑道:“陈年的花雕，尝尝？”

“算了。”姓展的男人摆了摆手道。

“啧，军队里的规矩在这里还要遵守么展大将军。”许楼主戏谑一笑道，“刚刚就不怕我说漏嘴么。”

“有什么怕的。”男人站着看向许楼主。楼主道:“也对，一个行将就木的王朝，知道这种事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反正也不会有反抗的余地。”

“大概什么时候？”

“快了。守卫的哨点地形和攻破方法我都知道了。计划也拟定好了。”

“你就不怕我告密上去领赏？”

“你不屑于这么做地吧。”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谈论着国家的存亡，却好像在说什么轻松的话题，当真有些恐怖。许楼主独自倒了一杯花雕，一口吞下去，连舌头都没有沾到。

“你这么喝酒？”看着直接往嘴里倒酒的许楼主，展子华竟然有点可惜那一杯陈年花雕了。

“我的舌头不能沾到酒。”许楼主只是这么简单地回道。“为什么？”展子华问道。“只要沾到，我就会死。”许楼主这么说着，又倒下去一杯。

“会死？”

“对，死。”

两人沉默了。许楼主蓦地说出这种话来，展子华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的。喝酒沾到舌头会死？这谁信啊？

“真的。”许楼主似乎怕展子华不相信，又强调了一遍。

没有问为什么，展子华抢过来了许楼主的酒杯，自己喝了一口。

好酒，果然是陈年的花雕。

良久，展子华才问:“你这么喝有什么意义么。”

“当然有。”许楼主道。

“之前你知道你喝的是酒，不是么。

“可惜有人连清酒和白水都分不清。”

说话间，一片轻轻的云飞进了房里。许楼主眼睛一瞥，便起身离了位子，伸手拉住了那片云，把她扯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介绍一下，我楼里最耀眼的星星，桃官。”许楼主嘿嘿一笑，对桃官道:“这位是展公子，是我的好朋友，你们要好好相处哦。本楼主有点事要处理，你们先聊。”说完，拿起桌子上的斗笔就离开了，两人连问他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被甩下了。

展子华无奈一笑，许楼主却是表情一冷。走在长廊上，他低低的道:“我是真的有事啊……你们这群老鼠真烦人……什么阎王榜，都来吧……”

纵身一跃，许楼主慢慢走出了春玉楼。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许楼主眼睛紧闭，手中斗笔一翻，街上的人顿时都被一股无形的伟力推向了两遍，大街上居然只剩下了几个人来。

手中的斗笔似乎快按耐不住心中的杀意，许楼主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他们……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