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注:楷书集字袁启)
快马加鞭,袁否披着风沙赶着日月,从福州西边一直骑到了袁府。当赶到的时候,袁启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袁否。”袁启看着风尘仆仆的儿子沉声说道。
“父亲……”
袁否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袁启直接打断。
“龙大人派人送信过来了,说今天就来府里。是你让他来的?”
袁否顿了一下,随后答道:“是。”
袁启看了一眼袁否,袁否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袁启就进门去了。
正如世人猜测,袁否就是个儒生,是个会使刀的儒生,杀伐果断。
儒生和武夫注定是没有共同话题的。尽管袁否总是象征性地佩戴着那柄鬼头刀,尽管他还会使着五虎断门刀法,尽管袁否还叫他一声父亲。
等袁启走进了府里,袁否这才抬起头来,默默跟着他的脚步跨入了大门,随即拐进了自己的房间。来到了房间里头,他坐在了梨花木的椅子上,想了一下,又拿出了一个錾金的楠木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三枚铜钱。
袁否沉默了一会儿,应该是在考虑什么,然后就果断捏住了铜钱,一枚一枚地往手心里塞。看着手里的铜钱良久,袁否终于握紧了手掌,一下一下的晃动着。
手掌松开,铜钱散落在桌面上,发出“叮叮”的声响,仿佛在预告着什么,未来似乎就在这一刻决定了。
上天的裁决用铜钱的声音来宣告。
记录下这一次的正反,袁否再次捡起铜钱,放在手里晃着。就这么一次、两次、三次……一直重复了六次,袁否看着自己在纸上写下的卦象,眉头紧锁。
房门开了,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走了进来,旁若无人地拉过来一张凳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抬头看着一言不发的袁否。
本应该是刀兵相向的两个人,此刻却共处一室相互沉默。当真是奇事一件。
“你来干什么。”袁否率先问道。齐畅也不多说,只是“唔”地应了一声,权当回答了。
袁否眼睛撇过一边,无语地“呵呵”了几声,然后才说:“你们真的是亲生的吗。”
“当然了!”齐畅睁大了眼睛道。
“那你为什么还在我家吃糖葫芦?”
看着齐畅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袁否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我爹呢。”吃了一半,齐畅这才缓缓开口问道。袁否抬起了头,皱了皱眉道:“就这?你不怕我和我爹联手?”
“我有什么怕的。你爹会和你联手?”齐畅一笑,似乎不屑一顾,“再说,我也不是没有可能逃出去,不是么?”
这话可真是毒中之毒,一下就刺中了袁否的弱点。
是啊,身为当朝顶尖的武夫,怎么会和自己一个不入流、只会算算六爻的儒生联手。
估计父亲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他的累赘,才会对自己叹气吧。袁否不说话,只是看着齐畅。良久,他才又开口说道:“你很享受杀人的过程吗。”
“不知道。这种东西谁说得清啊。
“还有……我爹在哪里?不要岔开话题!”
“……”
“快说啊喂!”
“……”
“你失声了?”
“……”
袁否像哑了一样,无视了齐畅的问题。默默地坐了半盏茶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对着眼前玩着自己头发的齐畅道:“最近的义庄,靠西边的门。进去以后找到右手边的窗户。窗户边上就是。”
说完了,袁否就像个肾虚的公子爷一样,倒在了桌子上,似乎是睡着了。
齐畅闻言,一下子就止住了嘴--也不多说什么了,扭了扭脖子起身就要走。在她出门的一刹那间,袁否蓦地开口说话。
齐畅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