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注:楷书集字齐畅。)
世人皆知袁否目如鹰隼,无人敢近,使一柄鬼头刀虎虎生风,五虎断门刀法在他手中更是得心应手。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袁否现在被一个女孩子昼夜袭杀。至于原因,就要从福州城西边的一条街上说起了。
和东边一样,福州的西边也是十分热闹的。街上的说书人口如悬河,正说着袁启定叛的故事,周边也围了不少的好事人,不时地发出赞叹的叫声和掌声。正巧,袁否几日前刚好在这西边处理了几起案子,也就在这西边逗留了几天。此刻他走在街上,忽然见了一处地方聚满了人,也是起了性子,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
“要讲这袁启啊,就不得不提到这位大名鼎鼎人物的儿子袁否了。相传这袁公子生下来之时便天生异象,整片袁府的天空都被染成了玫红色。只听这哇的一声哭声响起之后,这天空才慢慢恢复啊……”
众人都听得十分入神,只剩下一些悉悉索索的私下谈论,估计也是讨论这位袁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罢。袁否也只是无奈地笑笑,自己被世人如此评论,有一大半的功劳是自己的老爹,他估计自己也不想的。
此时,又听那说书人讲道:“有人说这袁公子狠辣毒绝,也有人说袁公子玉树临风才华横溢,更有人说袁公子其实也是一位儒生,和袁启袁大人意见不合。总之众说纷纭,也没有一个定论,我也相信在场的各位亦是道听途说,或假语村言……”
听到这里,袁否有了一丝笑意,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毕竟听别人来评论自己也不失为一种乐趣。而就在这时,一个女子不知怎的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不要紧,人们都回过头去,看向了刚刚发出笑声的细腰美女。女子也不避嫌,眼睛瞪的大大的,望着说书人说道:“怎么,连笑几声都不行了?”
说书人一脸尴尬,不过还是笑了几下打了个圆场道:“哈哈,不是的这位女侠。大家只是觉得……你在这时笑出声来好像有些不合时宜……”
“哦?” 女子歪着头,似乎是在装出不解的样子。袁否也注意到了她,扭头看去。
只此一眼,袁否便判断此人非同小可,绝对不是寻常女子!虽然大部分的肌肤全被隐藏在黑色的衣料之下,但是袁否还是能简单地推断出来,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不仅是气场不同,敢于在大街之上用自己这个话题来搞事情的人,不是仇人就是狂人。至于是哪一种,袁公子现在还不好推断。当然了,袁否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你若要说我,顺便说了,也不关我什么事。现在的袁否单纯只是被这个女人给吸引了而已。
就在这是,这个堪称无法无天的女人又开口了,这一次,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周遭顿时一片寂静。至于她说了什么——
“袁否小子耳,何有先生以上所说之能?既然如此,我又为何不能出声嗤笑?”
人们都傻了。袁否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回答。他的第一反应是:有意思!看到这里,他也忍不住想要插足这场小小的风波了。
“姑娘何出此言?既然没有亲眼所见,那么也只能算是推测罢了,算不得是真的——又何必当着大家的面说这一番话呢?”袁否假意出言驳斥道。他很想看看这个奇女子会说些什么。
显然,袁否的话顺应了当场大部分人的观点。大家都纷纷表示支持袁否,有人甚至大着胆子来反驳女人。看着这副场面,女人也不多做解释,只是报之一笑,然后直愣愣地盯着袁否,好像要把他千刀万剐一般。
这眼神,竟然让一向沉静的袁公子有了一丝不适。
“大家或许觉得我在胡说。也对,毕竟袁公子在大家的心中已经留下了刻板印象,比如冷静、稳重、公平公正、杀伐果断。但是事到如今,我再也不会隐忍下去了……”
说完,女子森然一笑,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最终手掌猛的一翻,那说书人的惊堂木不知怎的就到了女子的手里。女子掐着惊堂木,手腕一甩,惊堂木向袁否的方向直接掷出,瞬间发难!袁否当然也不是等闲之辈,早在惊堂木飞出的同时就单手伸出,竟然要直接用手掌接下这一击。
而这惊堂木却不随他的心意,偏偏在他的手掌前几毫的距离之下生生碎开,并没有伤到他。反倒是他周围的群众,有好几个人的手臂上都被迫嵌上了木块,疼得嗷嗷直叫,场面十分吓人。
袁否知道,如果自己早一步阻拦惊堂木,会有更多的人免受痛苦,这下倒是自己的错了。他看着女子,目如睚眦。女子却不以为意,盯着袁否,好像要笑出来,又好像想哭。但即便如此,她依旧开口了:“不愧是袁大公子,果然身法了得。”
这一句嘲讽直接点燃了袁否。他本就懊悔自己的失误,又遭受这种暗讽,天生有着几分傲气的袁否怎能轻易放过女子?最终他还是忍住怒火,开始发问。
“你是谁?为何发难伤人!”袁否怒喝道,他今天上街没有佩刀。
“我?我是一个苦命的人,一个没了父亲的人。袁公子可以猜猜我是谁。”
女子开口,声音仿佛是被苦涩的泪水泡过,被风儿一吹,就散进袁否的耳朵里,成为了他一生中最为重要的转折。周围的人在惊堂木飞来的时候就早已做鸟兽散,此刻此地,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他思索片刻,终于念出一个名字来。听了这个名字,女子居然笑了。至于这场“闹剧”的原因,是她的父亲暴起杀人,然后……就被袁否依法处决了。这也是他在西边处理的案件之一,人是就地处决的。
没有人能够忍受亲人在自己的面前被砍下头颅。
于是齐畅把自己的内心当成了煤矿,而今天,她丢了一把火进去。
熊熊烈火会焚毁一切的她和他,以及他和她的一切。
“以命偿命,是人世间最为公平的事情,你又何必苦苦纠缠。”袁否说着,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齐畅。
“我知道。”齐畅淡淡道。
“那你还……”
“不一样的。”
齐畅斩钉截铁地说道。袁否也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今天只是开始罢了。袁否,办案是办案,但是私仇也是私仇。你可要撑住了。”齐畅道。
袁否刚要出手留下这个女子的一些东西,但是眨眼的功夫,齐畅就在十米开外的房顶上了。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
“‘别太快死了。’是这个么……那就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