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六章，莲儿过日子

四娘陶莲儿自从被杨三娘骂过以后，也就更加深居简出，不怎么抛头露面了。除月初月中会去打扫老宅叩拜父母，给他们上香外，只在家做做针线，和妯娌们谈谈心、拉拉家常，舂米，磨豆腐都参与进来，妯娌四个，大娘二娘是小脚，三娘是童养媳，作为使唤丫头也没有裹脚，与四娘年龄相仿，感情也近些，有些话他两人谈得来，三娘二十岁，四娘十八岁。三娘圆房五六年了，还没开怀，一家人整天询问三娘四娘谁怀孕了，特别是老公公的眼睛更瘆得慌，不看脸只看儿媳的胸脯肚子pigu，二娘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在家中地位最高，在靖家人那儿说话语调都高几分，整天拿出管家婆的姿态事无巨细都要过问，多次询问四娘哥哥的情况，四娘总能一言以蔽之：“被抓壮丁抓走了，没打听到在哪个队伍，老家的地和房子都被毁了，才逃难到靖家庄的。”二娘多次旁敲侧击的询问无果后也就不好再询问。

有次又问及此事，四娘心烦了：“二嫂，你是不是怀疑我哥是土匪，还是怀疑我哥是gongchandang游击队，饭可以乱吃，乱吃最多拉肚子，话不能乱说，乱说可会死人的。我倒是希望我哥是gongchandang游击队，更希望他是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带着他的兄弟可以为我爸妈弟弟报仇，带人来杀光所有靖家庄人，一个不剩，蒋总统有句话说得好：宁可错杀一干，不可放过一个。我爸他们肯定是靖家庄人杀的，把靖家庄人杀完了也就报了仇。我们一家人逃难到这里，不招谁不惹谁，从不与人结怨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己经是与世无争了，还是被举报我爸妈藏枪，遭飞来横祸，真是天道不公啊。哥啊，你赶紧去做土匪吧，做土匪头子，快带兄弟们来给爸妈弟弟报仇，我也不会被欺负了。”说着四娘放声大哭，大娘脸色狂变，二娘碰了个硬钉子，悻悻然地回自己房中哄奶小丫头去了。

自从靖士六岁以后，二娘自作主张把家中最后三间房辟出来开熟馆，自已家四个儿子加上靖士五个孩子不用跑路在家就可以读书认字，对此大娘对二娘感恩的五体投地。

并且二娘宣布这一决定时说道：大龙二龙兄弟四个有识字的、不识字的、全都成了浑人，希望下一代不要成为浑人，成为受人敬重的人，而不是让人惧怕的人。

四兄弟听了也只敢呵呵呵，不敢吱声。从这一点来看四娘还是从心底佩服二娘的，能有这样的眼光也不失为一家之主的见地。心中窃喜，假如自已将来生了儿子，也可以送进来识字断文了，尽管自己识字，那也不如私熟堂教得好，俗话说慈母多败儿，自已千辛万苦生下来肯定淘气不听话，有几个母亲舍得打骂自己的孩子。现在请了先生，房子足够大了，又有附近十几家把儿子送来，轮流给先生管饭，省下一笔刚好让靖秀去识字，从这一点更让人钦佩，这件事做法让周围的人很不理解，认为女孩是外家女花那钱没有必要。(靖秀幸亏其二娘有远见让其识字，解放后成了公社唯一的女干部，在其二婶晚年伺婶如母，这是后话，不在本篇内容)

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特别当你回头看看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走了一段自己都没想到的路。

四娘经历了这些事后，知道只有自己强硬了，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才不被欺负，虽然有丈夫这个男人读了书，对父母兄长只是唯唯诺诺，主见说不上，因为家中的事不需要他拿主见。一大家子靖老头一家之长，说一不二，二娘是管家婆，大娘开怀迟，只生了一儿一女，人又忠厚木讷。只能顺从二娘的安排，三娘是被卖来做童养媳、吃尽苦，受尽罪，虽然圆了房，做了三娘，一家人仍然把她当成使唤丫环用，用习惯了。

几个月的生活四娘已经适应了这个家的生活，知道各人的性格。想保护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露出了獠牙，只有他们忌惮你实力的情况下，他们才能学会礼貌，才会知道什么叫仁义。自己有家有地，又有一个没影孑的哥哥莫测高深，自家地的收成起码够这一大家半年口粮，自己一人吃够吃几年，过年时靖乡长忌惮这家里四条龙，把陶家当绝户处理没有摊派钱粮，毕竟有五亩地老头安排以四娘的名义给了三个大洋；在这一家中谁都得看他四娘脸色的，不过四娘不想高调而已，只想查清楚是谁杀了父母弟弟。

自从嫁到靖家，四娘就没有看到过三龙，尽管以前认识，那是刚逃难过来在的杨家落脚后，庄上老少爷们跑来看热闹的不少，只有三龙胆大开了个浑不悋的玩笑：“这么漂亮要嫁给回龙就好了，说不定我也能睡到呢！”

其他人哄堂大笑，“你们家女人都是给你爷儿五个随便睡的，四龙娶到的话，你肯定能睡到。”四娘想想也好笑，没想到三龙一语成谶。自己和杨六都那样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阴差阳错还是嫁给四龙了。

听说三龙在南京拉黄包年，和杨六经常在一起，三龙就是回来，也不便打听在杨六，毕竟自己是嫁给四龙了。庄上人都知道我和杨六的事，去向三龙打听杨六，这不是明显打翻四龙的醋坛子吗。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四娘自己家的地收了麦子栽上山芋，麦子收成好，这就是瑞雪兆丰年的结果，去年冬雪不知冻死多少人呢，又饿死多少呢，又有谁统计过呢。

尽管今年收成好，也难保今年不饿死人，今天要捐款，明天税来了，捐款按户捐，税收照人丁，一次两次三次不行，四五六七八次常有的事，年底还有乡官员的过年钱，到过年时各家也就所剩无几了，不饿死人就是县乡官员老爷们发shan心，少做一件缺德事了。天不作孽，天公作美，人反而更作孽，人作孽不可恕，可是这个天什么时侯能睁眼啊？

难道真如父母在世时所言，砸烂旧世界，建设新制度，才能给穷苦人民一条活路，这些本不是我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媳妇思考的问题，但是自己家人的遭遇使自己更加认可父母的话的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