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郭芙温热馨香的气息在张无忌耳畔，让他耳朵和心都是酥酥麻麻的，但是听了她所说的又不由气馁起来，他委屈的低声解释道，“真姊姊，我真的和她没什么，仅幼时的一面之缘罢了。”郭芙笑了笑并不以为意，继续关注着事态发展。

     只见殷梨亭道：“嗯，原来如此。姑娘，你对我无忌侄儿倒是一片好心，只可惜他福薄，前年我遇到朱武连环庄庄主武烈，得知无忌已于五年多之前，失足摔入万丈深谷之中，尸骨无存。唉，我和他爹爹情逾手足，哪知皇天不佑善人，竟连仅有的这点骨血……”

     他话未说完，拍的一声，阿离仰天跌倒，竟尔晕了过去。周芷若抢上去扶了她起来，在她胸口推拿好一会，方始转醒。张无忌眼见殷梨亭和阿离如此伤心，自己却硬起心肠置身事外，甚有些难过，郭芙低声问道，“你不去和他们相认么？”他却摇了摇头。

      阿离咬了咬牙，说道：“殷六侠，张无忌是给谁害死的？”

      殷梨亭道：“不是给谁害死的。据那朱武连环庄的武烈说，他亲眼见到无忌自行失足，摔下深谷。”

      阿离长叹一声，颓然坐下。殷梨亭道：“姑娘尊姓大名？”阿离摇头不答，怔怔下泪，突然间伏在沙中，放声大哭。殷梨亭劝道：“姑娘也不须难过。我那无忌侄儿便是不摔入雪谷，此刻阴毒发作，也已难于存活。唉，他跌得粉身碎骨，未始非福，胜于受那无穷无尽阴毒的熬煎。”

       灭绝师太忽道：“张无忌这孽种，早死了倒好，否则定是为害人间的祸胎。”阿离大怒，厉声道：“老贼尼，你胡说八道甚么？”峨嵋群弟子听她竟然胆敢辱骂师尊，早有四五人拔出长剑，指住她胸口背心。阿离毫不畏惧，仍然骂道：“老贼尼，张无忌的父亲是这位殷六侠的师兄，侠名播于天下，有甚么不好？”灭绝师太冷笑不答。

      静玄道：“你嘴里放干净些。张无忌的父亲固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可是他母亲呢？魔教妖女生的儿子，不是孽种祸胎是甚么？”阿离问道：“张无忌的母亲是谁？怎会是魔教妖女？”

     峨嵋众弟子齐声大笑，只有周芷若垂头瞧着地下。殷梨亭神态颇为尴尬。张无忌面红耳赤，热泪盈眶，若不是决意隐瞒自己的身世，便要站起来为母亲申辩，这时手上传来温热，原来是郭芙担心他，握住他手给予安慰之意，张无忌心中感动，心想，只要真姊姊不误会嫌弃我便好还管别人如何么？

     郭芙素来把父母看得重逾性命，若是旁人这样诋毁她父母早就不管不顾上前怒斥了，但是这毕竟是张无忌的家事，他也有自己的顾虑和苦衷，看他满脸通红的强忍着，不由心生怜惜之情，握住他颤抖的手给予安抚和支持。

     静虚为人忠厚，对阿离道：“张五侠的妻子便是天魔教教主殷天正的女儿，名叫殷素素……”阿离“啊”的一声，神色大变。静玄续道：“张五侠便因娶了这妖女，以致身败名裂，在武当山上自刎而死。这件事天下皆闻，难道姑娘竟然不知么？”阿离道：“我……我住在灵蛇岛上，中原武林之事，全无听闻，那殷素素呢？她在何处？”静虚道：“她和张五侠一齐自刎。”阿离身子又是一颤，道：“她……她也死了？”静玄奇道：“你认得殷素素？”

      便在此时，突见东北方一道蓝焰冲天而起。殷梨亭道：“啊哟，是我青书侄儿受敌人围攻。”转身向灭绝师太弯腰行礼，对余人一抱拳，便即向蓝焰奔去。静玄手一挥，峨嵋群弟子跟着前去。

      郭芙看张无忌已泪流满面，知他是伤心父母之事，也不知如何安慰，半晌开口道，“无忌，你若不嫌弃，我便是你亲姊姊，自当爱护你关怀你。”张无忌闻言哭的更是伤心，咕哝道，“我不要亲姊姊。”

     “那我当你妈妈——”

     “呜呜——我也不要，我只一个妈妈……”

      “那……我当你爹爹？”

      “……”

       如此一来，张无忌对父母的悲戚之情顿消，反而心中憋着一股闷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