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这快六年的时间里几乎都是呆在府中,已经是很久没有参加过家宴了。”赵穆清思绪翻飞。
程少商心不在焉的应着,听着‘霍将军’这几个字,心中甚是不满,就连脸色都要冷下了几分。她朝着朝露问:“这次家宴,是谁办的?”
朝露道:“回程四娘子,是太子殿下。”
若是旁人,那也就罢了,太子殿下是五殿下的兄长,以淼淼的性子,那是非去不可了。
不出程少商所料,她怀中的那个小女娘挣扎着起身,撑着身子俯身看她,遮住了程少商面前的全部视线,像是下一刻就要吻下去似的,依旧是挂着浅浅的微笑,“去吧,我想打扮得漂亮些,家宴热闹,就算是给我冲一冲身上的病气了。”
程少商无奈叹气,“我向来拗不过你。”
两人盛装打扮了。
可进了宫中,那殿上丝竹管弦的钧天广乐,长袖善舞的舞女,一切欢愉,好似都同赵穆清无关似的。
殿上好几双眼睛都不时望着她的方向瞧看。
便见太子身后的赵穆清强撑着倦意软软的靠在坐在她身旁的程少商身上,女娘的手上还歪歪的托着一酒盏,里面的琼浆玉液因为手腕气力不足而洒在了手心与案几面上,面上透露出的破碎的美丽,就连沾染的胭脂水粉都要遮不住。
她的每一下呼吸,都要格外费力。
程少商眼眶已经红透。
越妃察觉到了赵穆清这边的不妥,还不等文帝发话,她就先开口让程少商将赵穆清带回府中好好修养着,再让宫中医术最是精通的孙医官一同去五公主府中候着,若是殿下病情不好转,那就一直呆在公主府中,不必入宫了。
全京城都是和风细雨的。
除了公主府中,那倒是凄风苦雨。
赵穆清一回府,就连身上的衣衫妆容也未得卸下,就趴在程少商的肩头睡下了。
“你们都退下吧,待会儿殿下醒了,自由我会替殿下更衣洗漱。”
府婢们相视一眼,都应声退下了。
早在五殿下被禁足的第一年里,这公主府一切的内内外外的操办打理就落到了程少商的头上,在府中的人看来,程少商早就是第二位主子,无人敢不听她的。
夜半,月都爬上了房顶。
程少商怀中的人才幽幽转醒,神智清楚,笑意柔和。
就一如,宣后离世的那天模样。
“嫋嫋。”
“我在,我在...”
“我想起,母后的遗愿,我还差一事未曾完成。”赵穆清手上突然有力,紧紧的揪住了程少商的衣袖,生怕她会不答应似的,“她,她还没看到我穿婚服的样子,母后临终前说了,让你来替她看,她才能放下心来。”
“好,我都答应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她紧紧的握住赵穆清抓住她衣袖的手,劝慰性的拍了拍,“你等我,我将嫁衣找出来。”
“好。”
床榻上的女娘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在程少商的保证下,她松开了手,疲倦的躺回了床上去。
嫁衣凤冠都是宣后在离世前就为赵穆清找了宫中绣工最好的绣娘花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定制的,不仅仅如此,更还有被宣后当成亲生女儿的程少商的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