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影视同人小说 > 星汉灿烂:凌謹
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影视新书  影视更新     

此事不急

星汉灿烂:凌謹

  程謹骑马先行回了程府,同门房说待会儿凌不疑和信阳君窦衡来了不必阻拦,引他们直接去正厅便是。程謹嘱咐完,就去找程始和萧元漪了。

  “大兄!姒妇!膳食可准备好了?”程謹未见人,脚还没踏进门边开始大喊,“方才在城门口遇见凌不疑了,他说府里没备膳食,听说咱们府里备了膳食,要来用午……膳……”

  程謹说到最后,午膳两个字是慢慢吐出来的,因为她踏进正厅,看见边上端坐着一个长衫公子,没好气开口:“袁善见?你怎么在这儿?”

  “昭昭,不可无礼。”萧元漪瞪了眼程謹。

  袁慎轻摇扇子:“袁某马车的马昨夜在贵府门前跑了,故而,便在府上叨扰了一夜。方才本想离开,只是听女公子的婢女来报说,扶风窦氏的公子要来府上用午膳,便再厚着脸皮,多留片刻,想见见信阳君。”

  “怎么?”程謹在一边坐下,叉着腰问对面的袁慎,“你倾慕子澈?”

  “你!你这小女娘好生不会说话,袁某可没有龙阳之好。窦氏公子文思如泉,笔走如飞。有经天纬地之才,侵吞万物之志。如此才俊,袁某自然想要见见。”

  程謹喝着茶,小声嘟囔:“多自负的一个人,这么夸子澈,你还没有龙阳之好,谁信啊……”

  “昭昭,你在嘟囔什么呢?”程始见程謹喝茶都还在嘟囔,不用想就知道她嘴里没好话。

  “没什么,大兄,膳食备好了吗?”

  “闻竹去寻你时,你姒妇就知道信阳君回城了,想着你定会邀他过府,一早膳食就备下了。”程始点点头,但又想到还要来一个人,“慢着,凌不疑……咳咳,凌将军也要来家里用午膳?”

  程謹抿了口茶,回得也大方:“是啊,方才在路上……这事以后再说……”

  萧元漪看着程謹什么也不管的就在那儿喝茶,有些感叹她的脑子:“那凌将军和信阳君呢?”

  程謹回想了一下:“姒妇莫急,凌不疑不是来咱们府上过嘛,还怕他找不到?”

  萧元漪以为程謹说的是凌不疑抓董舅父那回,可那回他们还未搬家:“他何时来过咱们府上?”

  “不就是上回……”程謹差点就要说出上回凌不疑要她救人的事情,但一想到当时还是在旧宅,幸亏没说漏嘴,“噢……咱们那时候还在旧宅……”

  “我去找找。”说完,程謹就站起来,慌慌张张要沿路回去找人。正厅的门还没出呢,凌不疑就和窦衡一起走了进来。

  窦衡看着程謹慌慌张张的样子,不免发笑:“昭昭这么急,要去做什么呀?”

  “你们找到路啦~”程謹见人来了,也就安心了。

  “我是不识得曲陵侯府的路,倒是凌将军,轻车熟路。”窦衡轻笑,故意瞥了眼凌不疑。

  “轻车熟路?”程颂和萧元漪现在最听不得这类话了。

  “咳咳……”程謹似乎是被空气呛到了,有些尴尬,窦衡乱说什么啊,这般如此,待会儿程始和萧元漪又该盘问她了。

  程始和萧元漪都出声了,窦衡虽然与他们认识,但也要见礼:“晚辈扶风窦衡,见过曲陵侯,见过伯夫人……”

  窦衡见完礼后,凌不疑向两人见礼。

  程謹指了指边上坐着的袁慎,正要开口,却被袁慎拦下,程謹瞧袁慎那个眼神就仿佛在说,让我自己来。

  “在下胶东袁慎,见过信阳君,凌将军。”

  窦衡倒是也和袁慎回礼,凌不疑却只是嗯了一声。程謹看着局面尴尬了,摸着肚子:“膳食备好了,咱们去用膳吧。”

  “啊是啊,诸位,后边请。”

  一行人去了用膳的亭子,程謹本想用了早午膳再从万府离开,结果闻竹来说窦衡到了,愣是没用膳就跑去城门口了,这一顿折腾,自然是饿的。

  凌不疑从梁邱飞手中拿过刚买来的桂花糕,解开绳子,放在程謹面前:“这是为感谢程娘子相助,赠与程娘子的桂花糕,程娘子尝尝吧。”

  程謹尴尬笑了两声,无视萧元漪和程始殷切的目光,塞了半块在嘴里:“好吃好吃……”

  凌不疑得了满意的答复,自己也就满意了,安安静静地用着午膳。

  袁慎倒是开口与窦衡交谈,但言语间却有意无意说起程謹。程謹把筷子一拍,盯着袁慎到道:“这都城里倒是有许多女娘爱慕袁公子,想做胶东袁氏的宗妇。袁公子都二十又一了,也老大不小,都一大把年纪了,不如相看相看,明日成成婚罢了。”

  程謹此话一出,袁慎还没说话,倒是在场三个公子哥面色都有些尴尬,这三人均是同年而生,均都是二十又一的年纪。

  “你!程娘子还是未婚嫁的女娘……”袁慎忍住无奈,“噢也是,程娘子别说许婚约了,都尚未及笄,还是个孩童。我们做大人的,自然就不和你这个孩童计较了。”

  凌不疑放下筷子,看向袁慎:“在下倒是觉得,程娘子年纪虽小,但说的不无道理,袁公子是该议亲了,不然家中母亲得日日发愁了。”

  程謹有了凌不疑撑腰,立刻硬气起来:“你快听听你快听听,可不止我一人这么说。”

  “袁某与凌将军还有信阳君可是同年而生,那依着程娘子的意思,怎么只有我一人需要急着议亲。”

  “凌将军血战沙场,保卫山河。子澈好游历,著成游记,他们忙得很。”

  程謹这话,落在凌不疑和窦衡耳中,就是偏袒之意。窦衡抿了口酒,他很清楚,程謹这个人,护短得很。这点,萧元漪和程始也很清楚,但他们在想,程謹视窦衡为长兄,护着窦衡那是在正常不过了,可是凌不疑又是哪里顺带的?

  “那程娘子的意思是,袁某是闲人一个了?”

  程謹回了袁慎一个很礼貌的笑:“不然呢。”程謹心里想,你要是不闲,大半夜停在我府门前做什么。其实那天袁慎是想来找程謹,邀她过府一叙的。但是他什么都还没说,程謹就把他的马抢走了。

  程謹和袁慎打嘴仗打得专注,完全没注意主位上程始和萧元漪想拦又插不进嘴无奈的神色。

  “那袁某有一个问题想问程娘子,”袁慎想着,程謹虽说自己是戍边长大,但也并不是一直都待在戍边,因为他师承皇甫仪,所以和程謹也有过几面之缘。若说程謹对袁慎不满是因为那次的绣球,可绣球被扔回,明明自己脸丢得更大,怎么程謹见自己总是跟一副看仇人的模样,“袁某与程娘子只有几面之缘,并无多少私交,袁某瞧着程娘子也不是爱吵架的性子,怎么会每每与袁某相处,口中竟无半点好话呢?”

  袁慎的话一出,堂上除了程謹外的四个人,耳朵竖得直直的。程始和萧元漪其实很想问这个问题,他们不知田家铺子绣球一事,但以他们对程謹的了解,对方不会因为皇甫仪戏言乱点的鸳鸯谱就不待见袁慎。

  窦衡也很想知道,这胶东袁氏,名满天下的善见公子,到底哪里惹了程謹。这里面要说兴趣最小的便是凌不疑,但事关程謹,他也乐意一听。

  程謹昂首看向袁慎:“一年前,我送了皇甫仪一直猫,那猫是皇甫仪向我嘟囔了好久,碰巧那阵子我忙,没空照料,所以我才送他的。皇甫仪说,那猫儿的生活起居都是袁公子照顾的。”

  袁慎有些狐疑,他不是问程謹为什么不待见自己吗?怎么她突然就提起猫了:“是,那猫儿毛色雪白,甚是可爱,夫子念叨许久,袁某多谢程娘子割爱。”

  “可是不过三个月,皇甫仪来信说,那猫被你养死了。你不给它饭吃,不给它水喝,下雨天还不让它进屋子。”她要不是那阵子要扫贼寇,没时间养,才不会皇甫仪哭一哭就送了呢。她想着皇甫仪的读书人,自然生活的地方也雅致,也能照顾好猫。程謹想想就憋屈,她好不容易寻来那么漂亮的猫,精心呵护养了半年,跟护崽子一样爱护,怎么就能到袁善见手里三个月就死了。

  袁慎听了程謹的话,憋了好半晌才缓过来同程謹道:“那猫如今还在夫子身边,养得白白胖胖,程娘子可不能冤枉袁某。”

  “可是皇甫仪来信说……”

  “那是因为夫子知道程娘子那段时间无事,想着程娘子可能会要回猫,夫子不舍得,便扯了个猫死了的理由。”

  “此话当真?”程謹沉着脸,她曾经写信问过皇甫仪,皇甫仪说袁慎不给猫吃饭,不给猫喝水,下了雨不让猫进屋。皇甫仪知道猫死了,还当亲儿子一样厚葬了,哭了好几日,感情这皇甫仪就是个骗子呀。

  “自然当真,程娘子不信,日后见了夫子,一瞧便是,在下所言句句属实,那猫就在夫子身边。”袁慎了然,程謹爱猫他是知道的,要不是那阵子程謹忙,就算自家夫子上吊抹脖子了,程謹都不会把猫送给自家夫子的。袁慎内心感慨,夫子啊,你可把我害惨了。

  程始和萧元漪对视了一眼,这才明白过来程謹为什么总是呛袁慎的话。窦衡瞧着程謹那好笑的表情,也不由得一笑。倒是凌不疑,沉着脸,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后招了招梁邱飞,对他耳语一番。

  萧元漪看了程始一眼,示意他说些什么。程始也反应过来,高声道:“好啦,既然误会都解开了,用饭吧,用饭。”

  程謹撇着嘴吃着膳食,心里盘算着见了黄皇甫仪,一定要把他胡子拔了。

  用完饭,窦衡刚回都城,总是要回窦府的,袁慎因家中来寻,便同窦衡一起出府了。但程謹送完窦衡和袁慎,回来去发现,凌不疑却在正厅不紧不慢地喝茶,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们走了?”

  “走了。”程謹点点头,心想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你家呢,发现正厅里人不齐,“我大兄和姒妇呢?”

  “他们去看程四娘子了。”凌不疑瞥了眼门,说起谎来也是得心应手,“子晟为感谢程娘子相助,想送程娘子一件礼物。”

  “凌将军是说万府的事?”程謹皱了皱眉,见凌不疑点头,继续说,“凌将军不是叫梁邱飞买了桂花糕当做谢礼嘛……”

  “不过几袋桂花糕,怎能以表子晟的谢意。方才席间,听程娘子喜爱猫。碰巧,前两日圣上得了些猫狗,子晟已经叫人去宫里求了几只猫,现下应当已经到了在下的别院,程娘子可有兴趣去挑一只?”

  程謹有些纠结,她这要是跟着凌不疑跑了,回来程始和萧元漪还不得念叨死自己啊。

  “程娘子放心,方才在下与曲陵侯夫妇说,圣上召程娘子进宫说话。”凌不疑略向前走两步,“如此,程娘子可放心?可愿意去瞧瞧?”

  “那还等什么,快走,”程謹提着裙子就要走,但是发现凌不疑还愣在那里,程謹又回头,拽着凌不疑的衣袖往外走。

  程謹和凌不疑离开正厅,躲在暗处的程始和萧元漪才走出来。看着程謹那一蹦一跳好不肆意的身影,萧元漪歪着头问程始:“将军,咱们这么骗昭昭,真的好吗?”

  “诶~,夫人这话不对,骗昭昭的人是凌不疑,不是咱们。而且啊,昭昭总是要成婚的,她……”程始的话没说出口,他想说,程謹是秦国公府萧家唯一的血脉了,总是要成婚,要给萧家留下后嗣的,“昭昭是戍边长大的,饶是圣上再关照,她的规矩礼仪学得再好,她也是喜爱自由,不愿被这些繁文缛节拘束的。要不是昭昭一早说过,不愿意嫁文官高门世家,窦家那小子一早便该派人提亲了,哪里能像如今,只是以长兄之礼对待昭昭。窦衡倾慕昭昭,偏的昭昭自己不知道。夫人觉得凌不疑倾慕昭昭,既然昭昭不愿做世家宗妇,凌不疑不失为一个好的夫婿选择。”

  “确实,昭昭倾慕昔年霍公,凌不疑也确实是少年将军,但……”提起窦衡,萧元漪也有些感慨:“将军,凌不疑这人,并非良配。至于窦衡……他虽说是世家名门,但时常游历山水,这是自在的,昭昭却也是不喜的。”

  “窦氏家主病逝,窦衡是继人。他再游历山水,如今也回来了,不日便会入朝为官,担起扶风窦氏的责任。”

  “方才昭昭呛袁公子时,我想起来,窦衡如今也二十又一了,既然他娶不了昭昭,过不了多久,也该议亲了吧?”萧元漪想着,扶风窦氏的继人,总得担起繁衍后嗣的责任吧。窦衡娶不了程謹,也得娶别人。

  “议亲?”程始叹了口气,摇摇头,“倒是个痴情的人。咱们回来前不是见过他一面嘛,那时我问过他,是不是该议亲了。他却同我说不愿议亲,日后也不成婚了。他已经从窦氏宗族里定好了继人,等那孩子过了周岁,便过继到他名下。”

  “什么?”萧元漪没反应过来,窦衡才多大,弱冠又一的年纪就不成婚了。萧元漪又看向早没了程謹身影的方向,“我倒是宁愿昭昭做扶风窦氏的宗妇,至少窦衡是真心疼她护她。名门世家又如何,我就不信昭昭嫁过去,窦衡能舍得让她掉一滴眼泪。”

  “如何抉择,需得按昭昭自己的意愿,咱们没办法强求,凌不疑也不一定真的倾慕昭昭不是吗?”程始想想还是算了,程謹回来这阵子,对世家的印象并不好,繁文缛节,勾心斗角,冷嘲热讽。虽然程謹不怎么和他们说,但瞧瞧汝阳王府发生的事,谁日后的女叔是王家楼家那样的女娘,算谁倒霉,“行啦,凌不疑都说了,咱们俩去瞧嫋嫋的,若是戏做不全,回头昭昭问起嫋嫋,咱们岂不是穿帮了。”

  萧元漪叹了声气,点点头,跟着程始去了程少商那儿。

  “我的马呢?”程謹站在府门口,她这么出门,马都没有,难道要她走过去吗?

  “程娘子,马在这儿。”梁邱起牵着马……车慢慢走来,站在程謹面前。

  程謹咽了咽口水,对梁邱起道:“我要的是马,你拉马车来做什么?”

  “这……”梁邱起看向凌不疑,这可是他家少主公特意吩咐拉来的马车,少主公的马车,多少女娘想坐都坐不上,程娘子居然还嫌弃。

  凌不疑见程謹想要马,怕她再像那日晚上直接拿匕首把绳子砍了,便出声道:“城中闹市,骑马应当不便,马车虽说不比纵马来得快,但胜在安稳。而且,看这天色,应当是要下雨了,程娘子还是坐马车吧,若是真淋雨生了病,不日万老夫人的寿辰,程娘子可能就去不了了。”

  程謹挑眉,好吧,凌不疑说的理由很打动她。但她也顾忌着男女不同车的道理:“那你呢。”

  “我坐于前室,替程娘子驱马。”凌不疑答得中肯,到底是回了都城,男女非必要不同车,他是明白的。

  “你给我驱马?”程謹有些不可置信,指了指凌不疑,又指了指自己。她眼睛又不瞎,梁邱启牵来的马车,是凌不疑的,因为她坐过一回了。见凌不疑点头,她也不好说什么,早些去,拿了猫,说不准还能趁着下雨前赶回来。对于男女大防什么的,因着戍边没那么规矩束缚,行军打仗又都是男郎,程謹对这些本就迟钝,故而她并不大避讳凌不疑,“那劳烦凌将军了。”

  程謹说我便准备进马车,但这车太高了,若是没人看,她爬也就爬了,但是这有人,着实不太雅观。所以程謹伸手,本想让边上的梁邱起扶自己一把,结果她手是伸了,搭上的却不是梁邱起的手腕,而是凌不疑的。程謹也不多说什么,她若是再慢些,万一在路上下了雨,淋着了凌不疑,她罪过可就大了。武将身子骨是比一般人好,但也要将养着,不能随意糟蹋。

  凌不疑见程謹没有拒绝自己的好意,低头一笑,纵身上了前室,缓慢驱马前行。等到了凌不疑的别院,程謹仍是有凌不疑扶着下了马车。

  进了院内,程謹抬眸,看着这冷冰冰的院子,没什么烟火气,庄重森严,站岗的侍卫不苟言笑,严肃极了,这不像是别院,倒像是庭尉府的大狱一般。若是别人住,程謹自然也要说上几句,可若是凌不疑,程謹半个字也不会说这府内布置哪里不好,别人是不知道凌不疑是谁,但是程謹知道。从前去救霍氏的,可不止程始和萧元漪。当年孤城危急,她的生父萧邈率萧氏部将驰援孤城救霍氏于危难。只可惜,得到消息的时间晚,萧邈紧赶着,见到的却是孤城的死伤惨重。即便如此,萧邈还是救下来霍君华和她怀里的孩子。所有人只当那孩子是城阳侯的嫡长子凌不疑,可萧邈知道,那孩子,是他义弟霍翀留在这世间的唯一血脉。这件事,是程謹十岁时,萧邈从前的心腹梁昌交给了自己一封萧邈的绝笔上写的。

  “吾儿阿謹,我是你阿父萧邈。阿父拜托你梁伯伯,待你十岁时,将这封信交与你。故而,当你看见这封信时,你应当已经十岁了。此番遭逢偷袭,已有三日,并无粮草,兵械大多滥竽充数,阿父深知此生怕是无缘再与你阿母和你团聚。你还在你阿母腹中,阿父尚不知你是男郎还是女娘。但阿父认为,謹字甚好,不论男郎还是女娘用都好,阿父便单取一个謹字,做你的名。你大兄次兄季兄,如今再算上阿父,应当是都要死在战场上了。所以,阿父私心希望,你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娘。答应阿父,照顾好你自己。圣上是你的亲舅舅,阿父已经修书告知圣上你阿母在程将军处。日后,即便阿父不在,还有你的阿母,还有你的圣上舅舅。若你是男郎,别再上战场了,这乱世,阿父怕了,阿父只求你与你阿母平安喜乐。阿父与霍翀还有圣上是结拜兄弟,昔年驰援孤城晚了一步,没能救得了霍翀阿弟,然幸焉,你的君华姑姑幸存,她用自己亲子的性命,护下的幼子是霍翀阿弟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将此事告知与你,是想着,你们日后必定会相识。一则是叫你知晓,你在这世上,仍有至亲。阿父虽与霍翀阿弟并不是血缘兄弟,但胜过手足。若是岁月静好,无伤该是你的兄长。二则是希望日后你若遇见他,想着阿父与霍翀阿弟的缘份,他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施以援手,阿父也算对得起霍翀阿弟。三则是,无伤已然记事,他不会忘记自己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阿父总觉得孤城一案,并非只是军械被调换这么简单。故而阿父暗中派人查探,所得消息为孤城一案是城阳侯凌益所为,但此事并无确凿证据。你自己知晓便是,万不可告诉他。他日,若有机会,无伤定然是要追查的,有些事,需要他自己去查,自己去看,才能切身体会。或许他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但阿父希望你理解他,体谅他。即便是给予他片刻欢乐,只叫他稍稍舒心一刻也是好的。四则是,世人总会劝说什么放下过往,好好生活。但阿父叫你知晓,是不希望你向世人一样劝他做什么泥菩萨。阿謹,不要劝他放下过往,他身上背负的太多了,若大仇得报,或许日后也就能放下过往。时间来不及了,阿父写不了多少了,记住,凡我朝领土,均有萧氏旧部归隐,日后你若用得到,引燃萧氏特质的信号烟火便好。阿謹,你要记得你姓萧,是我萧家嫡系唯一的后嗣,也是阿父和你阿母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所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父萧邈绝笔。”

  那封信,确实是程謹十岁时,梁昌找到自己给自己的信。是几张空白的信纸,涂抹上了特殊的药水后,才有字迹慢慢显现出来。梁昌也告诉了她,军械一事是雍王所为,萧邈军队受到伏击直至全军覆没,是雍王所为。萧邈死后,被污叛国,是雍王所为。即便圣上不信,那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但在世人心中,萧家头顶上仍旧顶着叛国的帽子。想要彻彻底底摘了这顶帽子,只有雍王承认自己所为。但雍王若是不倒,让他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谈何容易。

  至于那封信,程謹看完之后便烧了。信上内容不仅涉及自身,更涉及站在自己身边的凌不疑。程謹的生母是长公主,抛去圣上许诺的若生女娘册封公主的话,程謹至少也是个郡主。所以她阿父的信中,是认为自己会与凌不疑幼年相识。程謹知道,她阿父是希望,她能代替他,关照霍氏遗孤。程謹觉得,她阿父精明,但也算漏了一点,那就是不知晓萧氏全军覆没后,雍王污蔑萧氏谋反,程謹顶着别人家女儿的身份长大这一事。所以,程謹快要及笄了,才认识凌不疑。

  再加上程謹本身也厌恶贪墨军械之事,所以很是狗腿的给凌不疑送去董仓管的罪证,凌不疑要救那个自尽的人,程謹二话不说也去了,就连凌不疑要自己偷东西,即便她最后没用偷的,程謹当时答应的也跟干脆。

  程謹想想,凌不疑也惨的。或许凌不疑目前还不知道城阳侯就是灭霍氏满门的仇人,但认贼作父,他日知道真相,搁谁谁都受不了。

  因为驱车用不到自己,梁邱起就先回来看看梁邱飞有没有回来,结果梁邱飞还没把猫拿回来,却发现有个人在别院等着自己的少主公。若平常只是自家少主公一个人便罢了,但如今少主公身边跟着程家娘子,怎么着也不好叫程娘子见那个老女人吧。

  “怎么了?”凌不疑难得见梁邱起犯难,便出声问了句。

  “少主公,阿飞还没回来,只是……城阳侯夫人来了。”

  梁邱起叹了声气,她怎么阴魂不散的呢,自家少主公不是都去过裕昌郡主的生辰宴了嘛,这才过了多久,难不成裕昌郡主又要过生辰了。而且城阳侯夫人来,十有八九是替汝阳王府,替裕昌郡主传话的。程娘子在这儿,叫她听去了,万一误会自己家少主公怎么办。

  “既然猫还没到,你院中又有客人,那我就先回去了。”程謹说完,转身就要走,她可不喜欢城阳侯夫人那个坏女人,学什么不好,学人家爬chuang,真是坏透了。

  凌不疑伸手攥着程謹的衣袖:“不必,说两句便打发她走了。”

  程謹想着,凌不疑肯定也是不喜欢这个女的的,那自己在边上听也不好:“那……我回避一下,先去别的地方待着?”

  凌不疑对淳于氏确实没有好脸色,他想想也对,若叫程謹见了淳于氏,反而是脏了程謹的眼睛,污了程謹的耳朵。凌不疑本想让梁邱起带着程謹去偏厅坐一会儿,但话还没出,便听见了淳于氏的声音。

  “子晟!你可算是回来了,怎么回来了不进厅里,眼瞧着要变天了,若是淋了雨得了风寒可怎么好。”淳于氏装腔作势地走了出来,先是说了一堆,结果瞧见了凌不疑身边的程謹,“哟,这不是程娘子嘛,程娘子真是好福气,子晟的院子,可是裕昌郡主都不让进的。如今程娘子能进子晟的院子,倒叫证实了,那日子晟说的话不假。”

  凌不疑想开口,但却被程謹拉住,妇人之间的口舌之争,还不需要他来出声。程謹理了理衣袖,她知道淳于氏说的是那日凌不疑说倾慕自己的话,但她并不接淳于氏的话茬,而是疑惑问道:“恕我眼拙,不知夫人您是……”

  淳于氏没明白程謹突然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程娘子真是说笑了,我是城阳侯夫人淳于氏,是子晟的阿母,咱们在汝阳王府见过的。”

  “抱歉啊夫人,我这刚从戍边回来,这都城里的人我都还没认全呢,没认出夫人,真是该打。”程謹说着,笑容中带着歉意,“只是不应该啊,我记得城阳侯夫人,凌将军的阿母,是姓霍的,夫人是什么时候改姓的淳于?”

  淳于氏有些尴尬,但她又擅长逢场作戏,故而仍旧保持着贵妇人的神态:“程娘子误会了,我是子晟的继母。”

  “噢,是继母啊,不是阿母。”程謹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什么,然后开口,“我记得,城阳侯的姑母是嫁给了淳于氏族人的,不知是否是夫人这一脉?”

  “是。”淳于氏面色有些难看,这程謹怎么可以扒问半天,而且这话说的面子上是没什么问题,但怎么听怎么奇怪。而且程謹不是说自己连都城的人都没认全嘛,上哪里知道的城阳侯的姑母嫁的是淳于氏的族人。

  这个淳于氏算起来也是淳于公淳于意的后人,但早就偏系,与淳于稔的嫡系支脉差十万八千里了(此处参考刘备,中山靖王的之后,太远了,一开始是买草鞋的)。所以当初梁邱起梁邱飞回禀时说淳于稔与城阳侯夫人淳于氏并无关系的原因。

  程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夫人您是凌将军的表姑母,后来又成了凌将军的继母,那是亲上加亲了,真好。”

  淳于氏的面上再也受不住了,凌不疑辱她她也就忍了,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也能这么辱没她:“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程娘子为何对我如此讥讽。”

  “是,伸手是不打笑脸人,”程謹点头笑笑,随后神情冷漠,“但是假笑的人该打。”

 凌不疑负手站在一边,他现在明白了,程謹完全不需要自己帮忙。就连梁邱起站在边上,都有些想笑。要是梁邱飞在,怕是早笑出声了。

  “你!程娘子因何故和我过不去,我好歹是城阳侯夫人。”

  程謹见淳于氏这么说了,忙道:“夫人这就是冤枉我了,您又不是我的表姑母,也没有趁着我阿母不在,爬的更不是我阿父的床,我做什么和您过不去呢。”

  程謹这话,说的是一点不留情面。若真是岁月静好,她得和凌不疑一样,喊霍君华一声姑姑的,故而她哪里能看得顺眼淳于氏。再说了,她阿父只要她对凌不疑好,她与凌不疑交好,再对淳于氏礼貌,那对凌不疑就不礼貌了。

  淳于氏真想撕烂程謹这张嘴,她怎么什么都敢说啊:“程娘子身为女娘,毫无遮掩谈及男女之事,怕是不合礼数。”

  “这合不合礼数还真是难说,夫人您做了,却不觉得不合礼数,我只是把它当做谈资,怎么就成了不合礼数了呢?”这就是程謹不愿意嫁世家的愿意,说话夹枪带棒的,淳于氏是自己找事,那怪不了谁。可是世家名门的亲戚妯娌,若是不好相处,那真是日日都要唇枪舌剑。

  “……程娘子作为客人,说这烦话,怕是不好。”淳于氏怼不过程謹,她真的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嘴还挺厉害。

  站在边上一直都没有出声的凌不疑这时开口:“程娘子是我费劲心力请来府上做客的人,是这里最尊贵的人,你又是什么人?这里是我的别院,不是城阳侯府。我的院子,并不欢迎夫人。所以夫人算不上客人,阿起,把人送出去。”

  “夫人,请。”梁邱起瞥了眼程謹,知道她怼过瘾了,没有要再往下去说的意愿,自己家少主公又发话了,这自然是要把城阳侯夫人请走了。

  “子晟,你赶我可以。只是裕昌郡主午后要去游湖,我来是同你说这事的。”

  凌不疑听了之后,看向程謹,眼神仿佛在询问这句话该怎么回。程謹也很配合,接收到凌不疑的眼神,然后出声道:“凌将军是光禄勋副尉,统领羽林卫左骑营,又另分领北军五校之越骑尉,被圣上加官侍中,可入禁受事。如此人才,夫人居然让裕昌郡主使唤了去划桨当船夫?”

  “裕昌郡主是邀子晟一同游湖,不是做船夫。”

  程謹故作沉思,看了看天:“噢……凌将军,这天怕是要下雨了,看来裕昌郡主是缺人撑伞的。”

  凌不疑也适时开口:“阿起,把人送出去。”

  淳于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请出别院了。淳于氏不甘心地离开,她一生算计,怎么就说不过程謹那个还没有及笄的小丫头。

  其实很简单,都城里的妇人女娘总是端着,即便是要讥讽人,也得维持自身的面子与礼仪。程謹不一样,程謹长在戍边,见过各种人,将士商人,乞丐布衣。男人们戏弄人的方式就简单直接多了,还全是些无赖滑头的方法。程謹如今只是言语讥讽了几句,这才哪到哪啊。

  别院内,把盖了布的盒子放下许久在一边看戏的梁邱飞真的内心给程謹竖了个大拇指,有些话呢凌不疑对淳于氏说和别人对淳于氏说完全是不一样的。

  “程娘子不喜欢淳于氏?”凌不疑没见程謹这么怼过人,即便是对王姈和楼缡,甚至是她误以为虐死了她的猫的袁慎,她也没有如此不客气过。

  程謹轻声一笑,抬眸看向凌不疑:“我与你相交往,为何要喜欢那淳于氏?”

  爱憎是非分明,她很清楚什么人可以是朋友,什么人只能是对立。所以啊,回来了之后,萧元漪才不太敢让程謹乱跑,一张嘴就乱说话。

  程謹转头,发现梁邱飞已经站在边上了,目光顿时发亮:“诶!猫来了!”

  说着,程謹就拽着凌不疑走到梁邱飞面前,在程謹准备揭下布的时候,梁邱飞偷偷跟凌不疑耳语:“少主公,圣上说您要得晚,猫已经没了,就还剩两只狗,就全给咱了。”

  “……”凌不疑看向梁邱飞,那眼神充满着不可思议,可是程謹是怕狗的呀。故而凌不疑刚想阻止程謹掀布,可是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程謹揭开布,发现不是猫,而是两只小狗因为重见光明向自己嗷嗷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程謹一个吓到,直接跳到了凌不疑身上,双腿盘在凌不疑腰间,手勾着凌不疑的脖子,“拿走快拿走!谁碰我小腿了!我被狗舔了是不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拿走啊!”

  其实程謹的小腿狗并没有碰到,是她自己太害怕了,心理作用。

  凌不疑还没反应过来,温香软玉入怀,只是怀里的女娘的叫声甚是凄惨。凌不疑搂着程謹的腰,怕她因为乱动摔倒。

  梁邱飞有些错愕:“程娘子,你仔细看看,这两只狗很可爱的,你瞧瞧啊。”说着,梁邱飞还往程謹这边凑了点。

  “我不看我不看!你快拿走!”程謹蹬着脚,想让凌不疑走远一点,“拿远点拿远点!我求求你了!”

  凌不疑看见程謹眼泪都已经下来了,眼神威胁了一下梁邱飞,让他赶紧拿远一点。梁邱飞其实也没有什么坏心思,狗拿走了,程娘子不就从少主公身上下来了嘛。可看自家少主公抱程娘子抱得这么开心,当然想让他多抱一会儿啦。但是程娘子好像哭了,梁邱飞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吓到程娘子了,忙把盒子往远处拿了拿。

  厅里,程謹跪坐在垫子上,眼泪还在止不住的流。凌不疑跪坐在程謹边上,有些手足无措,男郎没有随身带帕子的习惯,凌不疑只好用袖子轻轻地替程謹擦眼泪。程謹半抽泣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小帕子,塞在凌不疑手里,说话的声音委屈极了:“用这个擦。”

  凌不疑被程謹这么搞的,有些哭笑不得,拿起帕子帮对方擦了眼泪,然后看向站在程謹面前一脸歉意的梁邱飞。

  “程娘子,真是抱歉啊,属下不知道您这么怕狗。圣上说,猫都分走了,只剩两只小狗了,就都给了咱们家少主公。”梁邱飞虽然道歉,但是他也要把凌不疑摘出去,要不然程謹觉得是自己家少主公故意吓她,这可不好。所以对不起了圣上,只好把您供出去了。

  程謹摆摆手,擤了擤鼻子,眼睛红红的,跟小兔子似的:“没事儿。”

  凌不疑虽然知道程謹怕狗,那也是方才来的路上她随口说了一句,但他是不知程謹反应这么大:“程娘子怎会如此怕狗?”

  “害……”程謹回过神,只说了句,“小时候在戍边被狗撵过。”

  事实当然不是说就程謹这么一句话那么简单的,程謹六七岁的时候皮得很,最喜欢逗狗,有一回明明那只狗是被拴着的,她就去逗狗嘛,故意坐在那只狗边上吃肉,还就不给狗吃。结果那狗忍不住往前走了些,程謹才发现那只狗没有被栓起来。就这样,她被狗撵了三里路,要不是窦衡见她许久没回来便出来寻,她还得被撵。所以,之后她见了狗就怕。

  凌不疑有些抱歉,本来是想让程謹开开心心领一只猫回去的,结果却把程謹吓到了。留了程謹片刻吃了盏茶,便准备告辞离开了。

  程謹见凌不疑面色并不是很好,知晓他是因为此事抱歉,故而出声道:“其实你不必抱歉。今日我也挺开心的,不计较男女大防,坦然坐你的马车,来你府上做客。可以任凭心中不爽而怼淳于氏,你也不似我姒妇一般阻拦我,我也可以因为害怕而放肆的哭一场。从前在戍边,男女并不过于避讳,我无事就会出去玩儿,和咏儿还有闻江他们一起去跑马,又或者去找子澈游历几日山水。那时候啊,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高兴了对着山脉喊出来也就舒坦了。我还和经常阿稔还有子澈他们戏水打闹,累了就在山谷间休息一日,第二日再回去,也无人说我哪里不合规矩。自从回来了,可就没有以前那般潇洒了。都城里的人,张口闭口都是规矩,我快无聊死了。如今我年岁小,不急着议亲,还能出来玩玩,日后可就不一定了。”

  “这是自然了,程娘子日后议亲,若是做了世家宗妇,自然就不能如此肆意了。”

  “世家宗妇?”程謹略皱眉头,略有些不高兴,“我自由惯了,野惯了,高门世家规矩太多了,你瞧瞧扶风窦氏,胶东袁氏,即便是如今家中子弟并不大出挑的河东楼氏,他们那些人家,规矩礼仪太多,应付的事也多。我才不要做世家宗妇,妯娌间那些事儿,我不喜欢。我日后成婚,夫婿可以是武将,可以是布衣商人,我不希望会是世家望族。”

  程謹没有想过不成婚的,这是乱世,她在戍边看得太多了,回了都城,她想过安稳的生活。在这乱世中,有个依靠。即便最后啊,对那个夫婿她并没有男女之情,但那位儿郎,定然是极好的。毕竟他会是圣上,会是她大兄姒妇千挑万选层层把关的人。其实即便程謹不想成婚,圣上定然是不会同意的。圣上说过,程謹繁衍后嗣,不只是未来夫婿一族的继人,更是萧氏血脉的延续。圣上说过,程謹生的第一个娃娃,不论男女,得姓萧。

  两人说着,走到了府门口,凌不疑突然握住程謹的手腕,拉住程謹。神色认真,慢慢道:“那程娘子觉得在下如何?”

  程謹突然被这么一拽,有些没站稳,靠着凌不疑,被这么一问有些问得发懵:“什么?”

  “城阳侯府虽是勋贵人家,但也不是扶风窦氏胶东袁氏那些世家望族。我是武将,没有文官世家的勾心斗角。而且,我不缺钱,程娘子日后想买什么都可以。买宅子盘铺子什么的,只看程娘子兴趣。”凌不疑说得深情款款,他知道,程謹除了喜欢吃吃喝喝打首饰做衣服以外,还喜欢买宅院盘铺子。

  程謹回都城到现在,已经大大小小买了三处宅院,四五间铺子了,可买宅院盘铺子什么的都是很耗钱的。而且凌不疑一开始以为,程謹买宅子盘铺子是有用的,毕竟聪明的姑娘做事情总是出其不意的,但是他发现, 程謹抓着工匠把买来的房子修缮了一番,也不住,就是隔三差五去欣赏欣赏。铺子倒还好说,她修缮完后也是隔三差五去欣赏一下,没再管过。但是有人管着铺子,虽然没赚什么大钱,但是也是有点进账。

  像买宅子盘铺子这种爱好,没点财力的夫家还真的招架不住。

  程謹挑眉,她知道凌不疑的意思。凌不疑这个人,肯定是暗中调查过自己,知道自己有买房子的癖好。可是凌不疑说的不对,程謹叹了声气,然后说:“圣上是不是又催你抓紧成婚了?”

  凌不疑听了程謹的话,知道她又想岔了,但也将错就错:“圣上一直都有再催促我成家。”

  “我知凌将军因圣上多次催促成婚一事无奈,想着圣上也催着我,故而便想问我的意愿。若我与你能一同在圣上面前做戏,我年岁又小,圣上一时片刻也不会再催你成婚。”程謹自顾自说着,完全没看见凌不疑无奈的神色。凌不疑暗自感伤,他是这个意思吗?这小鬼丫头从哪里读出这意思的。

  程謹又道:“凌将军,我与你说实话,城阳侯府关系复杂,城阳侯夫人,我方才也见过的。侯府水深,规矩森严。我怕是……”

  “你看见了,我不和他们住一块儿。”

  程謹皱着眉,还是摇摇头:“若圣上哪天催我催急了,那时凌将军若还未有婚约,咱们再慢慢商议,此事急不得。”

  程謹还是坐着凌不疑的马车回去的,看着程謹离开的背影,凌不疑也无奈。罢了,女娘还未到情窦初开知晓男女之事的年纪,此事确实急不得。

上一章 你要我去偷东西? 星汉灿烂:凌謹最新章节 下一章 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