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也天赋异禀,学了好久,临摹温莎的字,几个月,也学了七八层像。
又过了好久,温莎回来了。
"公爵大人,欢迎回来。"
在外面,我还是要叫他公爵大人的。
可是温莎没有回答我,只是自故自的走进了房。
我感觉温莎变了,不一样了。
那天我为他端水,他还是像很久以前那样,右手撑着脸,看着窗外的松花。
外面下雨了,雨滴在了小白花上。
他的眼里是真真切切的悲伤。
他望着窗外的风景动容,窗外有打闹着的小孩,开的烂漫的松花。
"温莎,你这么专心的看松花干嘛?"我问。
"那不是松花。"他平静的说,没有笑。
他转过头看着我,问:"松花,中国很好,对吗?"
"对呀,中国很好。"我被弄得有点莫名奇妙。
"中国的人呢?"
我很奇怪,"当然也很好啊。"
之后他就没再多说什么了,我也退下了。
温莎这此回来好像很忙,不知道怎么了,我没怎么见到他了。
下一次见,他变的更不同了。
他的面色苍白,身体瘦极了。
后来我才知道,温莎得了特发性间质性肺炎,如果没有找到匹配的肺源,就活不久了。
而不久前,他的母亲也死了。
都死了⋯
温莎很可怜,那时我是这样子想的。
那时候他几岁?11?12?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小孩子。
后来我常常想,明明是可恨的命运选择了他,大千世界这么多人,它偏要他来担着这罪,为什么人们说命运可恶,却都怪不到命运的身上?
想着想着,以至于那时,他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犯下了滔天的错误,口诛笔伐,我还是会忍不住这样想。
他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希哈姆家族的孩子。
然而,我只是松花,一个佣人,我想拯救他,可我拯救不了他,也不需要我拯救。
那些日子里温莎很烦躁,有一天他让我陪他去他母亲的墓那儿。
为什么不让他父亲陪?因为他父亲恨他,认为是他让他母亲死去。
我拿着一支蜡烛,走到了他母亲的墓地。
温莎的母亲是对他极好极好的,他知道,我们这些佣人也知道。
温莎坐在墓前静静地哭,我点了蜡,也在那儿哭,温莎的母亲对我们这些佣人也是很不错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哭,我心底有些心酸。
不觉间,我竟不现讨厌那个温莎公爵了。
突然,他问我:"松花,如果⋯我那天也死了,你会伤心难过吗?"
我一愣,竟呆住了。
"会吗?"他又问。
"当然会。"
我对上他的眼睛,我松花是这种无情无义的人吗?
他摸着碑,没有说话。
"而且,温莎,你可以活下去的!"
你知不知道,温莎,你张口闭口都是死,很不吉利的⋯
我记得,这是温莎最后的温柔和温暖。
之后⋯
唉
再次与他有接触,大约在一年之后。
他快要死了。
他也变了太多。
最直观的变化是,他不愿意再与我亲近了,他也不让我再叫他温莎了。
他变的越来越阴沉,变的越来越无常。
"希哈姆公爵。"
我对他又变成了初见时的称呼。
他突然对我说:
"那不叫做松花⋯"
我看着他。
"那叫做⋯六月雪。"
"你们怎么会把六月雪叫做松花呢?"
我记得那是我最后一次与他说话。
几年之后,我在别的佣人口中,模模糊糊地知道了真相。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相。
我恨他的那个朋友。
是他背叛了温莎,杀死了温莎。
为什么公爵只有他一个,他却有那么多友人。
我很怀念小时候。
那个孤寂的雨夜,他写下"松花",写下"温莎"。
他教我读"铁蹄踏遍松花江,好把骷髅盛酒浆 一声皮鞭一声嚷,敲骨弹筋当乐章 "。
那时我们还很好,苦难尚未发生,我们都坦坦荡荡,干干净净。
我知道,他成了一具骷髅,做错了很多事情。
我有时会去想为什么,有时不去想,想来想去,还不如不想。
为什么呢?
他罪大恶极,他该死。
这些我都知道,知道的凊清楚楚,可又如何呢?
他最初,也笑的很好看。
他最初,也并不想这个样子。
可命运就是这样,总是可以叫人面目全非。
金光渺渺,一出陈年的戏终要谢幕了。
温莎,你死了,松花我很伤心。
我看向窗外的松花,哦不,六月雪。
六月,怎么会下雪呢?
我不明白,也不清楚。
风吹过。
花摇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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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1523
作者写的太多了⋯
作者算一天的补偿了哈🌚🌚
作者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