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贺,录像取证,我把他告到破产!”栗阳边奋力推着男子肥硕的下巴边侧过脸放声大喊,经过了上次米心村的事林贺知道栗阳其实很怕,这样做只是给自己增加些底气,好在危险的时候体面些。
“真是白痴。”林贺一个飞踢把俯在栗阳身上的男子踢下床。
“他妈的,干什么!”男子浑厚的咆哮声震刺着狭小房间里每个人的耳膜。
林贺瞥了眼起身扶额的栗阳,淡蓝色的鱼尾拖地长裙被男子撕烂了一角,栗阳巴掌大的小脸埋在凌乱的长发中,整个人的状态恰如其分地符合了林贺对她的最初印象“易碎”。
“看好了,这是我的警官证,你们谁再故意伤人,猥亵妇女,我有当场逮捕的权利。”林贺亮出证件,冷冰冰地给被她踢到地上的男子甩了一句。
林贺小心把瘫在床上的栗阳扶起,栗阳撩了两下散乱的长发,柔声说了一句:
“这就是警官平时对受害人的态度吗?”
林贺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侃一句,本着不和流氓律师计较,尤其是不和差点遭遇非礼的流氓律师计较的心态,林贺冷冷地瞪了那男子一眼,这一瞪可是使上了审犯人的冷峻,从内冷到外,男子从小到大哪里经历过的这样的一瞪,早就吓得呆在一旁。
“嘭”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声,紧接着,又是连续的“嘭嘭”几声,嘭嘭声伴着喷薄的气声响彻在众人的耳畔,栗阳顾不上收拾刚才的残局,拖着鱼尾长裙跑了出去。
看栗阳这个反应,林贺立刻心领神会,顺着栗阳的狂奔的方向几个健步飞了过去。
对于栗阳来讲,大脑中闪现的仅是一个可怕的猜想,而对于林贺来说,刚才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开灭火器的声音。
没有火光和烟味这些人为什么要连续开灭火器?除非……
“都住手!”林贺冲进前方马蜂一样拥成一团的哄闹,看见了令她无比窒息的一幕:
灭火器产生的大量白沫织成巨大的白色条絮,密密麻麻地挂在新郎新娘身上,将他们二人团成一个破落散乱的白色棉球,白球中,那位瘦小的穿着黑色西式礼服的新郎紧紧将新娘护在自己的怀抱中,他的脸上和暴露出来的手臂上同样零零散散地挂着“白条”。
“老公,你还好吗?”炽热怀抱中,尹佳慧颤着嗓子问道。
“还好……”新郎的嗓子已经全哑了,脸色发紫。
“这样胡弄会让人窒息的,如果今天新郎新娘任何一位出了事,在场的各位谁也逃不了。”林贺亮出警官证,脸上冷得可怕,她顾不得众人悔恨的叹气声抑或是切切察察的猜疑声,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拯救这一对新人。
“先生,先松开,二位先清理一下身上,一会儿去医院做一个检查。”林贺轻轻拍落新郎的“白灰”,示意他放开新娘,
“放心,这里有我,没事了。”
林贺小心地挑落新郎身上和衣服上的灭火器痕迹,栗阳则边帮新娘清理边安慰这对新人受伤的心灵。
“这次证据我可都留着呢,婚礼不过一场仪式,这次办垮了再择吉日,如果还要请他们的话把我录的视频一放再贴上张林警官的凶脸,保证你们和和美美。”
林贺听了这话表示不想计较。
“当然,我的建议是不请。”林栗二人几乎同时说出了这话。
新郎新娘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是应该为了这场婚礼痛苦地捶胸顿足还是为能在婚礼上请到这一对可靠的嘴炮活宝感到庆幸。
“恶俗婚闹……回去写篇小作文正好发在律所的公众号上。”栗阳心满意足地小声感慨道。
“真是不长心。”林贺对着她嗤了一声,然后去给车开了火。
……
新郎新娘一切安好,把他们送回家并收获了一对新人过于热情的道谢和满后备箱的农产品后,两人借着夕阳余晖漫步在乡间小路上,也不枉林警官这热闹的一天假期。
“律师,你以后能不能小心点?”夕阳洒下浪漫的金色光点透过林贺的秀发,虽然此刻的林警官板着一副死鱼脸,此情此景,栗阳竟莫名觉得林贺多了一丝……圣洁?
“嗯,我明白。”毕竟是自己的邀请毁了人家难得的假期,栗阳深知这种时候不能讨嫌。
“遇事时别总把打击犯罪放在第一位,先想想怎样才能不把自己搭进去。”
“知道啦,我的警官。”栗阳已经十分疲惫,但听到林贺这么说还是不免心虚。
“还有……”眼见着林贺又要开始“千叮咛万嘱咐”栗阳果断打断施法,抛出了今日之最重要话题:
“林贺,这座小村子是王桂花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