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欢渡 7.相认(1)

凌不疑几近是冲出殿的，从雪地中捞起宋栖时，见她绯红的脸蛋早已褪去了血色，苍白至极，四肢冰冷，当真与尸身一般。

凌不疑“栖时，栖时！”

他心底瞬间就和这冰雪一般冷，抱起宋栖时便往他平日休息的偏殿走。

太医院的人在凌不疑眼里算是姗姗来迟，他给的脸色算不上好看，太医问诊时，几次被他冷至冰点的目光吓的手上微颤。

太医“少夫人症状属实少见，京城中只有几例病患在册，与少夫人的情况大同小异，微臣开几副方子，少夫人按时食用，约莫三天，红疹便能褪去。”

凌不疑“有病例在册？”

凌不疑“他们可有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状况？”

凌不疑记挂着方才宋栖时的异样。

太医一听，先是一怔，思索了半晌，才开口。

太医“未有。”

太医“若少夫人出现此等状况，多半是个人心病所至。”

心病？

凌不疑握住宋栖时的手紧了几分，看来宋栖时生性孤僻寡淡，不爱多言，皆是因有心病了？

凌不疑“我知道了，退下吧。”

太医“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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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夜半三更，凌不疑却不敢离开宋栖时床榻半步，叫下人来守着，他亦是不放心。

他久未合眼，硬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样熬，此时已是身心俱疲。

宋栖时“不可以……别杀我阿母…别杀……”

昏迷过去的宋栖时终于有了动静，凌不疑被惊的瞬间困意全无。

宋栖时在梦中似乎也并不安稳，仿佛被鬼魂附身一般，慌乱的很，手紧紧拽住棉被，硬生生的快要将其扯烂，一会功夫，头上的冷汗便密密麻麻的了。

凌不疑听她呢喃之语后，不禁低眉思索。

阿母？宋栖时的阿母难道如今不是好端端的当着太尉夫人吗？她何须如此惦记？

宋栖时“不要……不要走！”

忽的，宋栖时猛的惊醒，从榻上坐起，犹如重获新生般喘息着。

凌不疑刚凑近，宋栖时便扑进了他的怀里，双臂紧紧的环住他的脖颈。

宋栖时“无伤，你是无伤！”

一时间，凌不疑如获晴天霹雳。

宋栖时唤他，无伤？霍无伤？

#凌不疑“你，说什么？”

凌不疑被震惊到一瞬间心脏都将骤停，时隔数年，他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见自己真正的名字。

可世上知道的人，几乎都早已入了黄泉，如今也只有疯癫的霍君华知晓。

他不得不第一时间怀疑，是否是复仇之计已泄露？

宋栖时“你是无伤对不对，边疆孤城的无伤。”

不断有清泪从宋栖时眼眶涌出，她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昏迷之时梦中恶魇肆虐，边疆孤城的一幕幕在闪现，挂在城门示众的头颅、血流成河的官道以及死里逃生的两个孩童。

宋栖时终于记起到底是在何时何地见过凌不疑这副眉眼，那两个孩童，一个是她自己，一个是“凌不疑”。

她定不会弄错，孤城上下尸首遍地，她和一个只略大于她的男童——无伤，死里逃生，相依为命半月之久，只不过她不知男童姓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