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竟下起了雪,是初春的雪。
起初雪花小的难以捕捉,刚落在地上便化开了,而后下的愈来愈大,像扯碎了的棉絮,纷纷扬扬,漫天飞舞,风绞着雪共舞,顷刻间,到处白茫茫一片。
一两雪花挂在宋栖时的发梢,她没察觉,一心想着书房里的人。
张擅“少夫人,天冷,您还是请回吧。”
张擅忍不住再次劝说。
宋栖时“无妨,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
张擅“要不然属下还是进去和少主公禀报一声吧?”
宋栖时“不用,我在此处等片刻没什么要紧的,千万别扰了将军谈正事,你不用担心。”
想不到这春日的肃风吹的也如此凛冽,仅须臾之间,宋栖时便手脚冰凉,寒意一阵一阵的由外及内。
她就如此在门外侯着,任由冷风肆虐,但她好像没有知觉一般,没露出一点不适,看的张擅都连连皱眉。
呆站的这么久,宋栖时忽的又忆起那年的边疆孤城之景,心下一片肃杀的寒意侵蚀着,那记忆,犹如今夜的冷风,犹如今夜的冰雪。
不知又过去多少时间,宋栖时手中端着的汤蛊已经没了温度,她见书房依旧没有动静,终是移开了步子,想要去膳房温汤。
“吱呀”一声,是木门推开发出的声响,殿内透出的灯光照在已经堆了一寸之厚的雪地上。
张擅绕开宋栖时迎了过去,从正门出来四五个披着大氅的男人,向凌不疑拱手作揖后,被张擅带离。
凌不疑转身想重新进入殿内,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宋栖时,她穿着的霜色单衣与这夜里的雪景甚是相配。
他先是露出一丝惊讶,后快步朝宋栖时所在的侧门奔来,五六步便到了宋栖时面前。
凌不疑“你何时来的?怎没叫人告知我?”
喜上眉梢,是宋栖时觉得用来形容此刻的凌不疑最为贴切的词语。
#宋栖时“张擅说你正与人议事,便没让人进去打扰。”
宋栖时鲜少的露出笑容。
凌不疑“你煲了汤?”
#宋栖时“嗯,今日晌午去膳房做的。”
凌不疑“哦对,先入殿,外面太冷了。”
凌不疑从宋栖时手中拿过汤蛊,发觉汤蛊外壁都已经冰凉,反应过来宋栖时在殿外估计等候已久。
牵过宋栖时的手,果然不出意料,也是冰凉的很。
一路拉着宋栖时入殿,不耽搁半分,还不忘让下人将碳火补足。
入殿时,暖意包裹全身,宋栖时冻僵的双手双脚得到缓解。
凌不疑“冻成这样,你也不知道先回去?”
#宋栖时“无妨,回去呆着也是无聊。”
凌不疑“为了给我送一蛊汤?”
#宋栖时“嗯。”
#宋栖时“已经凉了,叫人去温温再喝吧。”
她刚想招呼阿零过来将汤端去膳房重新温上,凌不疑就打开了蛊盖,舀了满满一汤匙,喝了下去。
#宋栖时“将军……”
凌不疑“好喝,特别好喝。”
凌不疑盯着宋栖时,开始舀第二勺,满满一蛊凉汤,就这么进了他的肚子,可是他心里却是暖洋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