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比之前马嘉祺那个“最开心的瞬间”更加直指核心，带着微妙的试探。林黎眠刚刚缓和的脸色又“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又想去看马嘉祺，却硬生生忍住，手指无意识地绞住了衣角。包间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带着兴趣等待她的答案。
林黎眠深吸一口气，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许多画面。
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马嘉祺笑着鼓励她时的话语；是他低头专注听她说话时，镜片后温柔垂下的眼帘；是他不动声色为她挡住过于辛辣问题时，沉稳的侧影；是下午在车里，他指尖无意擦过她手背时，那瞬间的悸动；更是刚才，在一片起哄声中，他看向她时，那带着询问和安抚的、深邃又温和的眼神……
她抿了抿唇，声音很轻，却因为安静而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林黎眠“是…眼神。”
她顿了顿，仿佛在积蓄勇气，终于继续道。
林黎眠“就是……当他很专注地看着你的时候，会让你觉得……很安心，好像被整个世界温柔地接住了。”
她说这话时，依旧低垂着眼睫，不敢看任何人，但那份细微的颤抖和羞涩里，却带着无比的真诚。
这个答案，以及林黎眠说起时那完全陷入某种回忆的、柔软又悸动的神态，像一道闪电劈进了宋亚轩的脑海。
林黎眠喜欢马嘉祺。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猛地一沉。他不是没看出两人之间比旁人稍近一些，但他一直以为那只是马嘉祺出于年长者和队友哥哥的身份，对自家妹妹惯有的、礼貌而周全的照顾。
毕竟马嘉祺对谁都是那样，温和，沉稳，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可他万万没想到，黎眠这丫头，居然喜欢上马嘉祺了？
宋亚轩的目光瞬间转向马嘉祺。马嘉祺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端着茶杯，眼神温和地看着前方，似乎林黎眠的回答与他毫无关系，那沉稳淡定的模样，和黎眠此刻羞怯激动的情态形成了鲜明对比。
几个月？认识才几个月！而且马嘉祺那性子……
宋亚轩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无名火，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担忧。他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林黎眠看着乖巧，实则情感细腻、内心敏感，一旦投入便是全心全意。
而马嘉祺……他承认马嘉祺是个极其优秀且靠谱的人，做兄弟没得说。但正因为了解，他才更觉得不合适。马嘉祺性格内敛，情绪极少外露，做事深思熟虑，有时候甚至显得有些疏离。
他比黎眠大了六岁，无论是阅历、心性还是所处的阶段都截然不同。黎眠需要的是更外放、更直接、能让她时刻感受到热烈回应的感情，而不是马嘉祺这种如静水深流、需要人去细细揣摩的“淡”。
宋亚轩像是没事人一样，在林黎眠回答完后，非常自然地接话，语气轻松，听不出任何异样：
宋亚轩“嗯，眼神不错，看来我们黎眠要求还挺高，说的这么具体。”
他一句话将话题轻轻带过，仿佛那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答案，随即目光转向酒瓶，笑着催促。
宋亚轩“好好好，下一轮下一轮，看看幸运儿会是谁呢…”
他的表现天衣无缝，包厢内的气氛依旧热烈，游戏继续进行。只有紧挨着他的宋盼，感受到了他手臂瞬间的僵硬，以及那细微的、几乎察觉不到的手指用力。宋盼侧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依旧带笑的侧脸，却又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沉凝。
马嘉祺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顿，他比常人更为敏锐，虽然宋亚轩掩饰得很好，但他还是从对方那过于“自然”的语调和平静无波的眼神深处，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审视，尽管那目光并未直接落在他身上。他神色未变，只是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随即也若无其事地看向了旋转的瓶子
而一直偷偷用余光关注哥哥反应的林黎眠，也在他看似无异的笑容里，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往常的紧绷。那是她从小就能分辨出的、哥哥心情不悦时才会有的微表情。
她心里咯噔一下，刚刚因倾诉心意而泛起的甜蜜和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心虚和不安。
表面的一切依旧欢声笑语，但在这之下，细微的波澜已在知情者心中悄然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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